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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付了钱,回去的路上一路拼命给jack打电话、发短信,对方始终没接。到家时,他的房间里孤零零只放着一个行李箱,jack的那个已经消失了。这时候他才骤然意识到,过去的五天里,jack一直在悄无声息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就是为了这一天,能拎上东西就走,完全不给宁思秦追到他的机会。

过去的五天里,他以为他们仍旧甜甜蜜蜜,而事实上,jack却始终背着他暗地里收集那些能够证明他是个骗子、人渣的证据,只等着这一天跟他摊牌,痛斥他一番,然后走人。他这些天每一个开心的笑容,每一个同出同入的提议,看在jack眼里,是不是觉得他像个傻子?是不是jack表面上对他笑颜以对,心里却在暗自作呕?

这个事实,从情理上推断出来很容易,但要接受,太难了。

宁思秦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三天后他再次打开门出来,整个人已经消瘦下去一圈。他说:“我要离开d市。”

父母都在客厅里等着他,谁都没有开口阻拦。父亲问:“已经有目标了吗?”

宁思秦摇摇头。

“那去a市好不好?”母亲眼圈泛红,声音略带沙哑地说,“你表姐也在a市。”

宁思秦有两个舅舅。二舅已经事故过世,大舅家的表姐叫做秦若菡,在a市开了一家咖啡馆。他于是去了a市,最开始只在咖啡馆演出,后来辗转入了银河室内乐团。三年后,因为雅韵咖啡馆的演奏者临时外出,他刚好空闲,被表姐抓去顶班。

很快,他认识了陈松茂。

最开始他只将陈松茂当成普通客人,然而情况很快就发生变化,陈松茂频繁地前来,每天坐在固定的位置,点一杯花果茶,坐几个小时,专程听他的演奏听一晚。仿佛在追他,但是又礼貌地留出相当的距离,给他掌握主动权的空间。飞快地,好奇变成兴趣,兴趣变成好感,好感又激发出跃跃欲试的心情,他成了三年来宁思秦第一个动心的人。

但这份好感只延续到在雅韵演奏的最后一天,他在出租车后视镜里看见一辆熟悉的车跟了上来。

最初,宁思秦以为只是顺路而已。但过了几个路口,拐了几次弯,那辆车始终锲而不舍地跟在后面。最后,眼看已经到了家门口,宁思秦终于不再抱侥幸心理:“师傅,麻烦开快点,后面的车跟了一路了。”

师傅依言加速,好奇地问:“哟,还跟踪呢,小伙子你这什么来头啊?”

“前男友。”宁思秦随口说,但他立刻发现这并不是个很好的谎言,司机看他的眼神立刻变了,变成他已经非常熟悉的那种眼神。大概今天晚上,这件事会变成他的谈资:“我今天接了个同性恋!还被前男友跟踪呢!啧啧,gay圈就是不正经。”

但至少,司机师傅没有在他面前说什么,正常地收了他的钱离开了。宁思秦在小区入口的路边等了一等,并没有直接回家:刚才他让师傅甩开后面车的位置已经太近了,从那个路口数起,这是最近的一个居民小区,对方如果真的在跟踪他,很容易最先从这边找起。宁思秦在大学的时候就曾经被那些正义感爆棚的同学跟踪,试图人肉他的家庭住址骚扰家人,虽然没成功,但他可不想再来一次那样的经历。

更何况,如果陈松茂真的是个变态跟踪狂——尽管宁思秦非常不愿意承认这种可能——那就意味着他可能还会根据他的姓名去搜索一切有关于他的资料。然后他就必然会因为宁思秦与他想象中的不符而失望。这种失望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