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唇边剐蹭,那么亲昵的姿态,只是因为讨厌属于自己的唇膏还在他身上残留下痕迹。
他说:“阿玦,其实我一直爱着你。”
不是逼到最后的关口,姚起云说不出这样的话。
可他不知道,支撑着司徒玦熬过最绝望的日子的,恰恰是对他的恨意。
独自滞留在那个炎热潮湿的东南亚小国,一等就是三个星期却迟迟没有消息的时候;在她年迈“丈夫”的中国小店里打杂,整日忧心移民局临时抽查,以为自己一辈子都将会这样度过的时候;没有身份、举目无亲、语言半通不通、积蓄慢慢变少、前程如镜花月影又生病的时候;大病一场连医院也不敢去,只能依靠自己的抵抗力硬挺过去的时候……她都告诉自己,不能就这么倒了,路是她自己选的,就算是自讨苦吃,闭上眼摸黑也要走到底。她要让自己好好活着,活得远比姚起云更好,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当初她不顾一切地逃走不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
姚起云抓着她的那只手,把它留在唇边,“如果你不想留下来,我也可以跟你一起走。”
司徒玦犹如听到天方夜谭一般笑了起来。
“你不信我可以跟你走?”姚起云焦急地问。不怪她不信,他知道这很难,但是如果只有这一次机会,没有他下不了的决心。
司徒玦抽回手,“我信,你可以走,也可以留,但是你和我不会再在‘一起’了。”
他抬起头,像是费了很大的劲才听懂她话里的意思,还做着濒死的努力。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给我一句话。别说没有任何可能。”
她想起,当初她也不是没有这样求他。
司徒玦说:“七年前我哭着求你相信,可是你当着我的面和谭少城走开的时候,有没有给过我一个可能?姚起云,现在你才问我想要怎么样,那我告诉你,除非时光倒流,除非你能回到七年前,去找当年那个蠢得要命的司徒玦!只有她才会在"时光的背后"一直等着你。问题是,你回得去吗?”
他当然回不去,如果人真的可以在时光中自由穿梭,那他现在也不会还留在这里。五年前的一天,大约是晚饭后,杳无音信的司徒玦给家里打了第一通电话,当时是她妈妈接的。这通电话只用了不到三分钟的时间,挂断后,薛少萍在茶几旁坐了许久。从知道这电话是谁打来的之后就屏息静气动也不敢动的姚起云,见司徒久安只是一个劲儿地在旁边低头抽烟,也顾不上别的,心急如焚地追问着司徒玦在电话里说了什么。
薛少萍没有过多地重复通话的细节,她强笑道:“没说什么,只不过想让我们知道她至少还活在这个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