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从高中时候起托我保管的钱?我看看记事本……一共五万三千七百二十六块三毛,如果不包含物品的话。”
“明天我去你那里取回来方便吗?”
“世界要毁灭了吗?”曾毓惊愕无比,然而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一时无言以对。
“旬旬,你想清楚了没有?我让你去医生那里,是希望你能够劝劝你妈。”
“为什么,这不是你们希望看到的?”
“你别讽刺我!实话跟你说,我心里一点都不好过。现在病倒的那个人是我亲爹,没有人比我更希望他好起来,可你现在就好像逼着我承认我置身事外。”
“我没有逼过你。”
“我爸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谁都不想,如果他醒不过来,我一直照顾他也不敢有半句怨言。可有些事你是知道的,我哥和我姐心里有多恨,别说是他们,有时候我都恨。我妈是怎么死的你记得吧,她那是活生生气得生了癌,她和我爸二十年模范夫妻,到头来她躺在医院,我爸送饭回去还是摸上了你妈的床。我哥我姐是亲眼看到她死不瞑目的,我妈尸骨未寒,他就急着续弦。他们那时就说,如果老头子娶了你妈,他们就当自己没了爹娘。我爸要是不在了,他们回来送他,可只要他还和你妈在一起,他们不会为他流一滴眼泪。”
旬旬说:“我知道,所以我没想过怪他们。”
“那你就是怪我。”曾毓说道:“我和我哥他们不一样,他们可以一走了之,我走不了。我和我的家人生活了十四年,和你们也一样生活了十四年。你们刚搬进来的头几年,看着你妈那个得瑟样,我做梦都想掐死她,当然我也讨厌你,从小就知道看人脸色讨人欢心的小马屁精。可我毕竟吃了十四年你妈做的饭,她没有亏待我,小时候我抢你的东西,她明知道我不对,还反过来教训你。人就是这点出息,我还是不喜欢你妈,但我早就不恨她了。这些年,如果不看照片,我已经不太记得我妈的样子,但我想不记得你们都难。我哥我姐做出的决定我不好和他们对着干,他们是我的亲人,问题是你和我的亲人又有什么区别?你听我一句话,劝劝你妈,就算我爸再也不会醒过来,我答应她,等到我爸百年之后,我愿意把他以我名义买的那套房子过户到她名下,这样她安心了吧?”
曾毓说完,耐心地等待旬旬的答复。
旬旬想起艳丽姐说要等曾教授退休后一块到广场跳舞的神情。
她问曾毓:“你以为我劝得了她?你也知道是十四年,这十四年里,就算她再自私,难道这段婚姻对她而言除了一套房子,就没有别的了?”
次日,曾毓上班前把钱送到了和旬旬约好的地方,除了旬旬寄存在她那的五万多,还有她的一张卡。
“我就这么多。别让我哥我姐知道,他们会伤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