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一带的羌人部落众多,此时纷纷加入反叛的洪流中,声势浩大。
梁慬率军南下,抵达张掖的日勒县。此时武威、张掖一带的羌人部落共计一万余人,正攻击亭侯,梁慬急往增援,与羌军遇了个正着。梁慬擅长兵略,羌军人数虽众,但抵挡不住,大败而还,梁慬纵兵追击,此役羌人损失惨重,伤亡被俘人数超过百分七十。
羌人退向武威郡,梁慬继续追击,一直到武威郡的姑臧(甘肃省武威县),诸羌部落首领共计三百余人,向梁慬请求投降。梁慬一率安抚,并对他们进行开导,将诸羌部落遣回故地。这样,河西四郡的羌乱得到平定。
南线汉阳战场上,汉军却一败再败,遂使局势不可收拾。
这一年的冬季,车骑将军邓骘决定在汉阳郡发动一场决战,彻底解决汉阳郡内的羌乱。他命征西校尉任尚率主力部队,对羌人的据点平襄(甘肃通渭县西)发动强攻。据守于此的滇零羌部落共计数万人,与汉军人数相当,双方大战的结果出人意外,骁勇的羌人击败了名将任尚,任尚损失了八千人马,被迫撤出战斗。
此役是关键性是战斗,滇零羌的大胜不仅使羌军声威大振,而且也树立滇零部落在羌人中的领导地位。
相比军事上的失利,经济上的困境更加严峻。此时由于从金城、陇西通往东部的通道被羌人切断,内地的粮食难以运抵边关,导致湟中地区(金城郡)的粮食价格飞涨,小米每石价格竟然破天荒地涨到一万钱!大批百姓破产,要么饿死,要么不得不逃亡,真是饿殍遍野,惨不忍睹。
面对此种局面,朝廷不得不转攻为守,召回车骑将军邓骘,留下任尚留守汉阳,节度众军,将百姓尽量向东转移到长安一带。
滇零羌乘机扩张势力,东进到安定郡与北地郡,已经对长安构成严重的威胁。
滇零羌是先零羌的分支,因为其首领名为滇零,故以此名之。
滇零确实是一位杰出的羌人领袖,击败任尚之后,滇零踌躇满志,遂占据北地,自立为天子,与东汉皇帝分庭抗礼。
羌乱的范围急剧地扩大。战争从凉州(包括河西四郡、金城、陇西、汉阳、安定、北地、武都等郡)扩大到了并州与益州。凉州除河西四郡赖梁慬之力暂保无虞之外,其余诸郡均陷入苦战中。
滇零派人前往上郡、西河郡(以上二郡属并州),策反当地的羌人部落,同时武都郡(属凉州)的参狼羌也叛反,响应滇零。战争发展速度之快,令人不可思议。羌人南下进攻益州,击破汉中郡,杀死太守董炳。
更为严重的是,羌人从北、西北、西三面开始进攻长安。
此时汉帝国的旧都长安城局势岌岌可危了。长安北部的上郡、西河,西北的北地、安定,西部的汉阳、武都均落入羌人的势力范围,长安城三面临敌,这是帝国的旧都,绝对不能丢失,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永初三年(109年)春,东汉政府派骑都尉任仁以诸郡部队紧急驰援长安城。然而任仁并非名将,屡次出战,都被兵锋正盛的羌军击败。此危急存亡之秋,朝廷政要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一个人:梁慬!
除了战无不胜的梁慬,还有谁可担解救长安城的重任?
此时的梁慬已经被朝廷委派驻守在金城郡,接到羌人围攻长安城的消息后,梁慬临危受命,率领自己辖下的精锐部队,火速启程,马不停蹄,经汉阳郡东进长安城,在长安城西部的武功、美阳等地遭遇到羌军主力。梁慬勇冠三军,势不可挡,接二连三地击诸羌的进攻。在战斗中,梁慬负伤,但他以坚忍的毅力,裹创犹战,坚持战斗在第一线,其勇猛的气概鼓舞了全军将士,终于扼制住羌人的进攻,使长安城转危为安。
羌军在长安城外失利了,但是在金城郡、陇西郡却取得了重大胜利。
随着梁慬率军离开金城郡前往救援长安城,金城郡的汉军守备力量大大削弱了。当煎羌与勒姐羌乘机发难,联合起来进攻破羌县。看来破羌县的名字不符实,不仅没有破羌,反倒被当煎羌与勒姐羌攻破。
在陇西郡,先零羌的分支钟羌部落将矛头对准其南部重镇临洮,这是东汉在西部最重要的军事据点之一,汉政府在此设置了南部都尉府。羌军的力量突然变得如此之强大,实在令人费解,钟羌竟然一鼓作气攻克临洮,生擒南部都尉。
屋漏偏逢连夜雨。
帝国的不幸接二连三,愈演愈烈的羌战已经让朝廷焦头烂额了,一场恐怖的大饥荒又不期而至。这一年,首都洛阳及四十一个郡国连遭暴雨成灾,首都洛阳以及凉州、并州地区发生大饥荒,在天子脚下的洛阳城内,竟然发生了易子相食的人间惨剧,而其他受灾区的惨状更无以言表了。
祸不单行啊,北方的乌桓也趁势进攻上谷、代郡;在东方,海盗张伯路也趁火打劫,扰掠缘滨九郡;更要命的是,归附已久的南匈奴人又在背后插上一刀,竟然也叛乱起兵,使得局势更加混乱不堪。
东汉救火队英雄梁慬刚刚扑灭羌人在长安城外燃起的战火,又被派往北部战线对付南匈奴人,南匈奴叛乱之细节,将在后文中述。
为了加强长安城的防卫,永初四年(110年),朝廷在长安及附近的雍县设立京兆虎牙都尉与扶风都尉,并且将在前线久战无功的征西校尉任尚的兵团调回长安城内。
这时汉军在北方与南匈奴叛军正展开激战,滇零羌军又发兵攻打褒中(位于益州辖下的汉中郡)。陷入两线作战的汉军处境十分不利,束手无策的大将军邓骘心乱如麻,便出了一个馊主意:放弃凉州,退保长安,避免两线作战,全力解决南匈奴叛变。
邓骘有自己的一套理论:“这好比两件衣服都破了,用其中一件去补另一件,这样还可以有一件衣服,如若不然,则两件衣服都不能穿了。”惊慌失措的公卿大臣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同意了邓骘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