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勃去世之后,周胜之继承父亲“绛侯”的爵位,但后来周胜之卷入一起杀人案中,被废除了爵位。
刘恒就从周勃的儿子中选择了一个最贤能的人来继承爵位,大家公认周亚夫最具乃父之风范,于是封周亚夫为“条侯”。
刘恒正回想着这些往事时,他的随从打断了他的思路:“陛下,前方就是细柳营了。”
皇家车队已经习惯于欢迎的鼓声与欢呼声。
但是细柳营既没有欢迎的鼓声,更没有欢呼声。
甚至连大营的辕门了紧闭不开。
“这怎么回事啊?里面那些当兵的都瞎了眼吗?没看到这么多的皇家车队啊?”皇帝身旁的礼仪官们一时傻了眼。
细柳营地肃然无声,只见军官全副盔甲巡走在营内,士兵们全副武装,队列整齐,武器不离手,持刀的,持戟的,弓弩手手执强弩,俨然是临战的状态。
皇家车队等了半天,也没有人前来迎接。
于是刘恒就派礼仪官前往营地门口传话:“天子有诏,速开辕门!”
然后使者就冲着辕门边的守兵,恶狠狠地说:“小子,还不快开门。”
营地守兵喝住来使,厉声喝道:“我等在此,只知有将军令,不知有天子诏。”
这句话,掷地有声!
来使气急败坏地回禀皇帝,刘恒倒也大肚,没有生气,反倒暗暗称奇,便说到:“那好,朕的御车亲自前往营门口,不怕他们不开辕门。”
于是皇帝的马车行驶到营门口,刘恒差人通报:“车上即是天子,前来劳军,请速开大门。”
又吃了一回闭门羹,守兵仍然拒绝开门,冲着外面喊:“我等不认得天子,只认得天子的符节。”
刘恒赶紧差人持着符节,前往营地内进行通报。
守兵见到符节,便打开营门,只让使者一人进入,持着符节直奔周亚夫的营帐内。
周亚夫这才下令,打开营门,准许大汉天子的车队进入营地内。
皇帝在大门外等了老半天,终于可以进入细柳营了。刘恒命令驱车前行,刚进到大门,又被守兵拦了下来:“将军有令,军营之中不得驱车奔驰。”
“这是什么破规矩啊?”刘恒左右的人早就气得鼻孔冒烟了。大家看看皇帝,皇帝没什么反应,还真下了车,按辔徐行。
直走到主将的帐前,周亚夫这才走出营帐,身披铠甲,腰佩利剑,威风凛凛,他对刘恒作了一揖,从容不迫地说:“身披甲胄的武士,不便于跪拜,属下以军礼参见圣上,请陛下勿责怪。”
刘恒肃然起敬,手扶车轼,微微躬身回礼,然后差人传达口谕:“皇帝敬劳将军及诸将士!”
周亚夫带领众将士答谢,恭敬地接受刘恒的检阅。
巡视结束后,皇家车队离开细柳营。营门重新关闭,营内的将士依然没有丝毫的松懈,武器在手,如临大敌。
从来没有一位将军以这种方式来迎接皇帝的巡视!
这简直是对皇帝的最大不敬!
几乎所有的人都相信,刘恒离开细柳营后,一定会恼羞成怒。
但是,刘恒作为一位伟大的君王,确有其不平凡之处。他想起了冯唐以前说过的话:“朝廷内之事,由君王作主;朝廷外之事,由将军裁断。”
刘恒露出欣慰的笑容,这么多年来,自己一直想要寻找大汉帝国的廉颇、李牧,现在,他不是已经找到了吗?
他不由得赞叹道:“这才是真正的将军啊!霸上和棘门的驻军将士,简直是在玩儿戏,倘若匈奴军队突袭,只怕连主将也要成为俘虏哩。周亚夫将军治军严谨,无懈可击,即使是匈奴骑兵前来,又岂能奈何呢?”
但是周亚夫的驻军没有机会与匈奴骑兵交手。
汉军的几路援军急驰前线。军臣单于与他父亲老上单于一样,深知游击战术才是对付汉帝国的法宝,来了一阵风,去了一阵风,让汉军防不胜防,又无法捕捉到其主力。汉军一旦大军出动,对不起,我就不陪你玩了,拜拜!
匈奴骑兵又一溜烟跑了。
这次汉匈冲突,虽然没有取得什么战果,但刘恒却得到意外的收获,慧眼识英雄,认定周亚夫必定会成为稳定大汉帝国的中流砥柱。
周亚夫被提拔为中尉。
半年后,刘恒病逝。刘恒在位二十余年,致力于与匈奴的和平,但命运弄人,居然数次遭匈奴入侵,虽然从规模和时间上看,对汉帝国的稳定并没有产生很大影响,却始终是刘恒的一块心结。
刘恒临终前对太子刘启(即后来的汉景帝)说:“国家日后若有危急之事,周亚夫是可用之人,尽可让他掌兵,不必多疑。切记切记。”
刘恒似乎预见到,多事之秋,即将到来。
后世将汉文帝、汉景帝时代称为“文景之治”,其实景帝刘启无论在人格修养还是政治才干上,都无法与文帝刘恒相比,只是萧规曹随,无为而治,勉强延续刘恒遗留的仁政传统。刘启上台伊始,国内政局暗潮涌动,以吴王刘濞为首的封国政权,对中央政权虎视眈眈,随时将掀起狂风骇浪,帝国的基柱
大汉王朝的扩张:虽远必诛__7在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