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汉人皇帝:崇祯大败局__89(2 / 2)

“一万两千。”

皇太极略有些犹豫:“……不会是苦肉计吧?”

“臣以为不会。陛下想,即便细作所报谢琏、徐从治、朱万年被杀不实,那持续十八个月、残破几百里、杀人盈十余万的结果可是多少人亲见,有这等苦肉计吗?”

“是,是,”皇太极自嘲地一笑,说道,“这孔有德、耿仲明是辽东军出身?”

“原是皮岛毛文龙属下。”

皇太极脸上放光:“太好了,皮岛之兵惯水战,彼之所长正是我之所短。能得此军,则我陆上有八旗铁骑,海上可凭船运炮,山海关便再不是险要了!朕要亲自见来人,如无破绽,就叫他们于镇江登陆,遣一名贝勒亲去接他们来盛京。”

舌战群臣

崇祯自登基以来第一次被逼着召见群臣,因为群情激愤,全都是冲着内臣监军来的。

崇祯内心十分恼火,这帮家伙全不是为国家设计,为皇帝分忧,全是为朝廷禄米和身家性命打算!本以为连罢了吏部尚书闵洪学等数人,朝臣们为自身计,就会歇手了,不想太监王坤奏上一本,明指新科状元、翰林院修撰陈于泰盗窃科名,主考周延儒有弊。

这一本终于让大臣们再无可忍。有弊无弊先放一边,一个阉寺竟敢攻国家首辅,岂不又是一个魏忠贤!内外两朝廷如此水火不相容,这股气焰不打下去,这皇帝还怎么当?可他知道自己是绝对孤立,是皇帝一人对满朝文武,怎么打?总不能斩尽杀绝。

正烦躁间,派出的太监给他作脸,弄出个案子来,使崇祯更认定派内臣监军是高招,也使他战胜外臣的信心大增。崇祯决定舌战群儒。

内阁辅臣、五府六部堂上官、掌印科道官及锦衣卫堂上官一干人把文华殿塞满了。崇祯先开言:“卿等的公疏朕阅过了,遣用内臣一事,众卿都知道,朕一登基,魏阉未除,就将天启年间所遣内臣尽行撤回。为何现在又要遣出?卿等公疏说是朕不信任文武。朕何尝不信任文武,只是朕御极以来敝坏不堪,朕是万不得已,权宜用之。若文武诸臣实心任事,撤亦不难。”

吏部尚书李长庚首先出班道:“天启七年八月我皇上初登极,尽撤镇守内臣,天下翕然称颂。高皇帝创业时三令五申,内臣不得干预外事,外廷各衙门不得与内臣有文移往来。陛下此举,使自己耳目穷于无时,边镇督抚几于失柄。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太祖明训朕岂不知,但成祖以来历代祖宗亦有间用的,皆出一时权宜。内臣本就是供朕驱使的,朕遣内臣,自有裁处,断不致再出刘瑾、魏忠贤,众卿不必过为疑揣。”

刘宗周又站出来道:“陛下,自古未有宦官典兵不误国者,这些大小臣工就无一人足当信任吗?倘有危急存亡之日,舍天下士大夫,这些宦官是不可与共安危的。”

太高抬自己了,崇祯拱上气来:“内臣不可与共安危,外臣就可以了?哼,部边诸臣每滋欺玩,科道却不能循职纠劾,至国计边防欺瞒日甚!这就是与朕共安危吗?诸臣若实心任事,朕又何需此辈!”

见皇上口气严厉了,李长庚只得道:“臣等才力不及,不能仰副陛下任使,然此心不敢不从国家起见。”

“说的好听!大小臣工实心济事者能有几人?即如马政一事,屡有旨严饬,如何解马到京便说不堪用,然后尽行变卖?既如此,又何必解来?又有多少勾当在里头?朕能想得出,但无从知晓内情,谁又与朕说过?谁又从国家起见了?让朕如何信得!”

“陛下说得对,确有臣道日坏者,”李长庚还不甘心,“但应从整治吏治处着手。内臣本供内廷洒扫之使,朝廷重臣向内臣行属臣之礼,亦伤圣上之尊。”

“如今军兴饷急,朕让张彝宪去户、工二部,是去稽核粮饷收支的,如果你们个个清廉,朕又何必如此?如今大攻内臣,是维国体,还是怕稽核到自己头上,端出事来,嗯?”

刘宗周跟上道:“稽核自有户、工、监察。军兴饷急,可张彝宪却扣下边镇军械不发,稽滞军事,孙肇兴上疏劾其误国,陛下却将孙肇兴罢斥,于理不公。”

一炮连一炮,终于轰得崇祯炸了肺了,使出杀手锏:“李守锜,你出来!”崇祯这一声断喝,大家就都知道这李守锜要被开刀了。

李守锜站出来,已是浑身筛糠。崇祯手指李守锜,对众人道:“你们看看这位身为京营总督的襄城伯,朕今日才知道,京营的花名册全是一片虚假!挂名领一份厚饷,甲鬻于乙,乙鬻于丙,辗转倒卖名额,那名单里的人名竟都是万历甚至隆庆年间的差!”

崇祯再转向李守锜:“你说,你贪了多少?!”

李守锜知道这回是被逮着了,崇祯说的都是实情,哪敢辩驳?

“还不只如此,京营当差都是京城势家悍仆恶奴,全是市井无赖,也是你招来的吧?你不但不加约束,反而纵容肆掠,致使白昼为盗之事屡屡发生,这还是京师吗!锦衣卫!”

高起潜应声而入。

“昨天巡捕营抓的二十余个京营官军全部处死!李守锜革职听勘,拿下!”看着高起潜和四名锦衣卫将李守锜带出,崇祯喘了口气,道,“内臣无用?遣内臣伤你们的体面?哼,李守锜的事就是乾清宫管事太监唐文征监京营揭出的!你们谁来告诉朕了?不派内臣,朕如何知道这些底里!你们一意反对朕派遣内臣,若不是心中有鬼,何如此激烈?”

话已经很尖刻了,大臣们都不敢接嘴了。说到忠臣,崇祯又想起一人来,向下张望:“朕让刘懋也来,刘懋来了吗?”

站在最后的刘懋赶紧出来:“臣来了。”

崇祯清一声嗓:“刘懋裁撤驿站,裁节银共六十八万五千两,事竣勤劳,朕要纪录优擢,他却要辞官。刘懋,你说说,为何要辞官。”

“陛下,”刘懋小声道,“臣的折子里已说了。”

“朕是要你跟众卿家说。”

刘懋这才明白皇上为何要他这个正七品的给事中也来,但仍不敢放大声:“臣奉旨治驿,规定驿所官吏不得索长例,各衙门承舍不得勒占夫马,州县吏不得私折夫马,道府厅不得擅用滥用,抚按不得私差多差,得旨施行,从此皆怨臣,所不怨者独里中农民。”

“都听见了吧?大小官吏都从中得益,唯独百姓不与。有这些弊端,当然要瞒着朕,当然不愿朕派监军!是也不是?”崇祯喘口气,看看刘懋,“是朕让刘懋裁驿,你们怨朕好了!有不服的,给朕上折子!刘懋,朕知道你费力不讨好,满腹委屈,所以朕要优奖。”

“陛下,臣是为国尽责,何言委屈?臣乞休,确是病体不支,难为陛下分忧了。”刘懋还确不是因为委屈,而是看出预后不良。驿吏借水路舟车养家糊口,陡失生计,秦晋之地本就贫瘠,又加天灾,无所得食,遂揭竿而起,相聚为盗,成朝廷大患,这是他先前没有料到的。时日一久,这帮大臣没个不告状的。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虽是皇上指的差,迟早皇上也得拉他这个替罪羊。崇祯以为他是觉得在朝中上下左右不好处了,想暂避一时,便道:“也好,既是有病了,卿且调养一阵,待朕召之。”说完便不再说话,一时竟冷了场面。

李长庚心想若就此罢休,岂不白闹腾了?这么大的举动一场召见就打下去了,以后朝臣们的话就连响屁都不如了,便出班道:“内臣外臣,都是陛下之臣,自然任由圣上差遣。只是陛下博览古今,曾见有内臣参论辅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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