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汉人皇帝:崇祯大败局__40(2 / 2)

“此事只有一个是非,封疆大事,中枢重任,自有祖宗之法,如何只叫他去便了?还不只这一件事呢!提督郑其心劾张庆臻私改敕书,擅增‘兼辖捕营’数字,有违旧例,你们知道吗?”崇祯盯着内阁问。

几人面面相觑。李标道:“兵部请张庆臻总督京营,皇上首肯,口谕臣等裁定,臣等遵旨办事,至于改敕之事,臣等俱不知。”

“兵部拟敕,要送内阁裁定,兵部有手本,怎说不知?”崇祯认定是阁中有人上下其手。他就怕因自己年少,被朝臣看轻贱了,现在竟就有擅改敕书,全不把皇帝放眼中的了,愈想愈怒,一拍龙椅,“张庆臻,是谁为你改敕书的?说!”

“……是——文书官,臣并不知。”惠安伯张庆臻低了头。

“胡说!”吏部侍郎张凤翔站出来,“文书官乃颐指气使之人,岂敢擅自改敕?内阁不用印,那改动能作数吗?”

“你不想实说?好,”崇祯急躁起来,转向阁臣,“你们说!”

李标站出来道:“陛下,张庆臻有揭帖递交内阁,兵部亦有手本,臣等又接圣上口谕,故未遑细审,是臣等疏忽了。”

“疏忽?总督京营不能辖巡捕军,你们不懂吗?他还递了揭帖?张庆臻,改动敕书,不上本就敢送私揭?你好大胆!”

张庆臻抖抖地回答:“臣以一时盗贼生发,不及上本,又系小事,不敢渎奏。”

“小事?改敕书是小事?如此说尔等是不把朕放眼里了!”

此言一出,呼啦啦全都跪下了。

“都起来。张庆臻,你送了多少银子?”

“……并无此事。”

“无此事?若无此事谁甘冒欺君灭门之罪为你改敕?——王在晋,内阁审过敕书要发回兵部,你应当知道,你说!”

“……臣亦未细看,就颁了,是臣之过。”王在晋低了头。

御史吴玉突然说了一句话,声音虽轻,却震呆了所有人:“陛下,兵部手本有刘鸿训‘由西书房办理’字样。”

此语一出,满堂皆惊!都看向刘鸿训。

崇祯更惊,完全不敢相信,看着吴玉道:“不得胡乱指摘!”

“臣不是胡乱指摘,刘鸿训曾言,‘皇上毕竟是冲主,不必凡事一一奏闻。’”

崇祯立刻怒火直冲脑顶!他最怕最恼的就是朝臣把他看得幼不更事,而这刘鸿训竟敢当众蔑视他!刘鸿训不得不说话了:“陛下,兵部手本批办确是臣所批,但臣绝无纳贿改敕之事。”

“即便是文书房改的,抄后也要送内阁复审,是谁复审的?”

“是臣,”刘鸿训道,“但臣每日代拟圣谕,批复奏疏,数十百件,精神劳顿,偶有疏忽也是有的。”

“哼,偏偏就在这改敕的关节上疏忽了?”

李标忙奏道:“陛下,臣等与鸿训同事,并不闻有此事,还请陛下细访。”

崇祯可是再也不信了,刘鸿训办事一向严谨,怎么偏在这纳贿通关的地方失误?他心中涌起悲哀,亦更加愤怒,只因对他宠信有加,他就敢窃弄兵权,收赃纳贿,无人臣礼了!便道:“这样明讲,何须更访!内阁拟票,刘鸿训、王在晋、张庆臻革职听勘,渠家祯、张翼明论死!”殿下鸦雀无声。刘鸿训、王在晋、张庆臻出去之后,崇祯平静了些许,道:“大同是我御北重镇,但恃款弛备,糜烂已久,这样下去不行!诸卿可有良策?”

半天无人说话。崇祯又有些上脸,正要发作。一人出班道:“臣荐一人代渠家祯。”

崇祯看去,虽脸熟,却一时叫不上姓名。但见此人状貌颀伟,不禁脱口而出:“好一尊门神!”

“臣王洽职工部右侍郎,陛下封臣门神,臣就是陛下的门神。”

“嗯。你刚才说什么?”

“臣荐一人代渠家祯。”

“代有何用,左右还是混下去!朕是问你们可有对策。”

“臣荐此人,便是对策。”

“哦?何人?”

“满桂。”

“满桂?嗯,是个人才。”

“满桂就是蒙古人。天启四年,蒙古部落驻牧宁远东鄙,辽民来归者悉遭劫掠,孙承宗遣满桂袭大凌河,诸部号泣西窜,东鄙遂宁。满桂忠勇,有威善抚,诸部咸服,每年省下数十万抚赏银。本来那城中郭外是一望丘墟,此后军民至五万余家,屯种远至五十里。臣以为用满桂制蒙古诸部,可谓得人。”

“好!命满桂为大同总兵。张维枢,你近前来。”张维枢趋到御座右侧前,崇祯也站起来走近,小声道:“王洽为人如何?”

“原来陛下问这个,”张维枢点点头,道,“为官廉能,任东光、任邱知县时,其廉能即为一方最,加之仪表伟岸,危坐堂上,吏民望之若神明。”

“嗯,退下吧。”崇祯归位,目不移位看着王洽,“王洽,你接王在晋主兵部如何?”

王洽赶忙躬腰道:“臣不懂兵事。”

“你不是朕的门神么?门神就是要看好我大明的大门。好了,就这样了。”崇祯又看向李国,“元治,你的三次辞任疏朕看了,你的《条陈新政十事疏》朕也看了,件件触及时弊,卓有见地。”说着拿出李国的奏牍,“朕撮要念一念,众卿可听仔细了:历必为之志,务典学之益,执总揽之要,广听纳之方,谨内传之渐,崇节俭之德,核职掌之实,精用人之衡,恤下民之苦,循久任之法。”

崇祯合上奏牍:“李国所奏十事,訏谟硕画,裨朕新政,事关朕躬,当一一采纳实行。各部如议,着实申饬核奏。”

崇祯停了一下,像是自言自语道:“朕知道当年刘志选等劾论国丈张国纪时,李爱卿曾极力护持懿安皇后父女,有功于朕。李爱卿屡呈辞疏,朕亦多次另旨慰留,看来元治去意已决,朕也只好准了。”说着长叹一声,“九人内阁,如今去了七人,众卿另行推补吧。李国推举韩爌、孙承宗入阁。孙承宗还是留作边关之用吧。朕已召韩爌入朝,算来十一月底十二月初该到了。再有,”崇祯扫视一圈,“今后一应章奏未经御笔批红,不许报房抄发,泄漏机密。官员私人揭贴,不许擅行抄传。都记住了!”

退朝出来,张维枢拉住王洽:“门神尚书,该当做东道了吧?”旁边几人也随声附和。

不想王洽苦笑摇头:“中枢之座必不久。”

“唔?为何?”

“本就不晓兵事,何况为门神?门神者,一年即换。”

过了戌时,吏科都给事中章允儒、户科给事中瞿式耜奉钱谦益召唤,前后脚悄悄到了钱府。待二人坐定,钱谦益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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