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汉人皇帝:崇祯大败局__26(2 / 2)

如今寂寥荒店里,只好醉村醪。

又怕酒淡愁浓也,怎把愁肠扫?

二人都不说话了,静静倾听。

二更时,展转愁,梦儿难就。

想当初,睡牙床,锦绣衿绸。

如今芦为帷,土为炕,凉风入牖。

壁穿寒月冷,檐浅夜蛩愁。

可怜满枕凄凉也,重起绕房走。

夜将终,鼓咚咚,更锣三声。

梦才成,还惊觉,无限嗟呀。

想当初,势倾朝,谁人不敬?

九卿称晚辈,宰相谒私衙。

如今势去时衰也,零落如飘草。

城楼上,鼓四敲,星移斗转。

思量起,当日里,蟒玉朝天。

如今别龙楼,辞凤阁,凄凄孤馆。

鸡声茅店月,月影草桥烟。

真个目断长途也,一望一回远。

闹嚷嚷,人催起,五更天气。

正寒冬,风凛冽,霜拂征衣。

更何人,效殷勤,寒温彼此。

随行的是寒月影,吆喝的是马声嘶。

似这般荒凉也,真个不如死!

曲儿已停了半天,魏忠贤才回过神:“谁在唱?”

“掌柜的!”李朝钦喊道。

店主人颠儿颠儿上来。

李朝钦道:“这唱曲儿的是什么人?”

“回……回爷的话,是个姓白的书生,昨日午后来的,昨夜晚就在这唱。”

“多谢了,你下去吧。”魏忠贤明白这一定是自己的哪路冤家,得知消息,赶前一步在这守着为他催命的。这一路上还不知有多少冤魂野鬼要向他索命呢,也许就有刺客在前边等着呢。即使皇上不要他的命,仇家也必要了他的命,终逃不脱一死。

“……这是什么曲儿?”

李朝钦是内书堂读书出身,是太监中的秀才:“似是《挂枝儿》。”

魏忠贤再不答话,两行老泪、一流浊涕就垂了下来,眼角嘴角齐往下拉,再缩回去,喉中啯啯有声,抽动好一阵,才憋出一句:“呈秀误我……!”

待到大天明兵部的人赶到打开房门时,二人早已高悬梁上,肢体冰凉了。

第二天户部员外郎王守履、给事中许可征就当廷上了奏章,再拿崔呈秀开刀,说他是“五虎”之首,应肆市(处斩弃市)。

一时间弹章迭上,都看准了崔呈秀是难逃一死,都怕落了嫌疑,便往死里给崔呈秀加码。

这回崇祯可准了,诏令先行削籍,追夺诰身,三法司会勘定夺。

崔呈秀此时已回家守制,在蓟州家中得知忠贤死讯,自知不免,痛悔不已:若当初依了魏忠贤,也许今日掉脑袋的就是那崇祯小儿!

再进一步说,当初投靠魏忠贤之举,就是大错特错了。

最初他并未想入魏忠贤幕府,东林党把握朝纲之时,呈秀欲延李三才入东林被拒,从此与东林结怨。

天启三年,崔呈秀巡按淮、扬,查出霍丘知县郑延祚贪赃枉法,欲拟本参劾。郑延祚闻知,立马送上一千两银子,崔呈秀便不再拜本。

郑延祚见呈秀易交,又送上一千两足银。崔呈秀便又修本上奏,却是举荐郑延祚。回朝后按例由都御史考核职迹,不想被左都御史高攀龙尽数查出,立行举发。

吏部尚书赵南星拟议按律应谪戍边陲,有旨革职听勘。

崔呈秀大惧,夜访忠贤,叩首涕泣,谓高攀龙、赵南星皆东林党人,挟私陷害。又献珍玩,又认忠贤为父。其时魏忠贤正被东林党交章弹劾,心下大愤,正欲引二三廷臣为助,早闻崔呈秀阴鸷深险,此时又自投怀抱,喜坏了个魏公公,遂授意阉党为呈秀讼冤,再矫旨复呈秀御使职,不二年又进官兵部尚书兼左都御史。

后崔呈秀遭母丧,循例应致仕守制三年。魏忠贤怕失了臂助,奏请皇上下旨,要崔尚书夺情视事,且不必缞服,更加少傅及太子太傅衔。有明一代,无如崔呈秀职重者,可如今是要交出头颅了。

崔呈秀把姬妾叫到一处,又摆出那些贪赃枉法得来的珍宝奇玩,说道:“魏忠贤已死,必是满门抄斩,婴幼不留,我与尔等也将是如此下场。锦衣缇绮不日就到,今日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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