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内官毋预政事’,你吃了熊心豹胆,思量着学那魏忠贤?”
徐应元颤巍巍跪下,心说是皇上你让说的:“奴婢哪敢?奴婢就是吃了熊心豹胆,也不敢学魏忠贤。”
崇祯不依不饶:“是谁让你到朕面前聒噪的?”徐应元脸色煞白,从皇子到信王到皇帝,这是徐应元头一遭挨他如此臭骂。
“你说了魏忠贤一车好话,受了他多少好处?说!”
“……”徐应元既不敢撒谎,也说不得实话。
“朕初时听说魏忠贤的辞任疏是你出的主意,朕还不信,现在看来倒是做实了的!”
徐应元这才明白是被高起潜出卖了。
崇祯脸都灰了,心里恼怒至极,又悲哀至极。皇兄去的那晚,他知道了魏忠贤、徐应元二人是同乡好友,心里就别扭,不踏实,这不实证了?连自己贴身亲信都成了魏家走狗,还有何人可信?
“你给朕退下,朕不想再见你!还有,你再见那魏忠贤,就与他作了一处去!”徐应元瑟瑟着退出,后背已是湿溻了。
崇祯想了想,又叫道:“曹化淳!”曹化淳颠儿颠儿地小跑进来。“叫张彝宪、高起潜把徐应元看起来!”曹化淳哪敢相信自己耳朵,支吾道:“万、万、万岁爷说把、把谁看起来?”
“徐应元!”吩咐完,崇祯再没心思处理政事,起身回了乾清宫。
第八章当上皇帝第四个月,彻底铲除阉党头子魏忠贤
客氏遭诛
周氏见崇祯一脸杀气,小心问道:“皇上可又是为国事焦心?”如果是为国事,周氏就不再问了。
“朕把徐应元赶走了!”
周氏一愣:“为什么?”
“他竟敢替魏忠贤说话!”崇祯突然蹦出一句,“魏忠贤,朕非杀你不可!”
周氏吃一惊:“他要反起么?”
“反起?哼,他自己的狗命都难保了!”
周氏松口气。在信邸时,一提起魏忠贤,从信王到下人都缄口不言,三妃只知魏忠贤势大,并不知底里,今日皇上竟直说出这种话来,虽是气话,也见忠贤势衰,周氏也想引丈夫发泄出来,消了气,便道:“魏忠贤是如何博得先帝宠信,又是如何揽得大权的?”
“这说起来话就长了,你真的想听?”
“是。”
“好吧,朕今晚与爱妃们共进晚膳,边吃边聊。”
周氏忙派人去请田、袁二妃。一会儿二人来了,晚膳也摆好,崇祯道:“在王府时,朕从不跟你们提起魏忠贤,是惹他不起,防隔墙有耳。如今那魏忠贤只是朕脚底下的泥巴,朕早晚要把他咔嚓掉!”
“这可好了!”田、袁二妃拍起手来。
“是啊,总算可以睡踏实觉了。”周氏长出一口气,深情地望一眼丈夫。崇祯情绪好起来,端杯喝了一口绍兴京装酒,便讲起故事。
魏忠贤刚进宫时,内宫正盛行“对食”之风,所谓“对食”,就是太监宫女相好,经主上恩准,如夫妻般行坐。
天启为太子时,乳母客氏的对食名叫魏朝,后来魏忠贤与魏朝认了同宗,魏朝就把他引进给天启的生母王选侍典膳。
天启省视生母,魏忠贤奉承唯谨,颇得天启欢心。及选侍薨,遂为东宫办膳。他善观颜色,见天启性好游戏,便投其所好,天启大喜,及登极,日见受宠,阿谀趋奉者日多,气高胆大,竟勾引客氏。
客氏也是水性杨花,见魏忠贤年轻貌伟,也便移情。
魏朝愤极,欲殴忠贤,却不及魏忠贤力大,反挨一顿好揍。
不想此事惊动了天启,天启出高招,让客氏自择,客氏当然择魏忠贤,天启就下谕旨,撵魏朝出宫。二人又假传圣旨,将魏朝遣戍凤阳,又密令该处有司,将魏朝缢死,天启不但不究,反倒封客氏奉圣夫人,把个不识字的魏忠贤迁了司礼监秉笔太监,未几又荫客氏子侯国兴、客氏弟客光先、忠贤兄魏钊俱为锦衣千户。
“妾在娘家时曾听说东林党弹劾过魏忠贤?”田妃问道。
“先是司礼太监王安,乃是三朝老臣,持正不阿,内外称贤,见客、魏导上为非,怂恿大臣劾奏客、魏,反被忠贤嗾使朋党诬劾,降为南海净军,魏忠贤又矫旨勒令自裁。
“要知道,当年魏忠贤就是走的老王安的门子,才进得宫的。恩将仇报啊!王安既死,忠贤心腹王体乾接任司礼监,忠贤兼领提督东厂,再无障碍,遂引朋呼类,成了气候,所以东林党弹劾他。”
“何谓东林党?”袁妃又问。
“这就更说来话长了。”崇祯又咂一口酒,夹起一块鲜蛤糟蚶酒蟹放进嘴里,待细嚼咽下后,才又开讲。
万历是个不理朝的皇上,廷臣渐成门户,时有齐、浙、楚、熊等党。万历三十二年,文选司郎中顾宪成被革职还乡,在常州知府和无锡知县的资助下,修复了宋代东林书院,与当时的一些江南名士在此讲学,还讽议朝政,裁量人物,被称为清议。
朝中慕其风者,多遥相应和,形成了广泛的社会影响,被称为东林党。他们提出反对矿监税使掠夺、减轻徭役负担、发展地区经济、开放言路、实行改良等针砭时政的意见,触动了宦官集团和部分朝臣的利益。至天启初年以东林党势大,齐、浙、楚党渐趋忠贤,谋为依靠,以倾东林。
东林交章劾忠贤,天启不听,魏忠贤势益盛,党附日重,各地成好事、出祥瑞,竟表忠贤功,遂进上公,加恩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