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离开后,瞿深转身就把那块画板摔折了,随后才意识到自己的过分失控。
直到此刻,瞿深才发现自己对人的憎恶已经如此深刻,对一个孩子都可以轻易萌发。他越是清楚自己不该为这么一点小事跟一个孩子计较,内心的憎恶就越是蔓延,对自己的厌弃也就越是强烈。
憎恶来得越容易,瞿深越是觉得如坠深渊。
世间一切人都是卑劣丑恶的,连自己也不能例外。
人生来是罪人,是愚昧,是苦痛,这样的判断在宗教里一再出现,却不是一个人向往生活的理由。
厌世和轻生的想法,会因为任何一点点小事而迸发,几乎无时无刻不在他脑海里翻腾。这不是他心中向往的世界,死亡也不是他愿意选择的道路,他还想去寻找哪怕最微小的美德和宁静,在黑暗里看到哪怕一豆灯火,在最微弱的光芒里画他所能钟爱的世界。
然而他甚至不能心平气和地面对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tomorrowisanotherday.
第37章情话
翟养浩和大师闲聊的时候,三句话离不开瞿深,到最后管不住嘴,把带瞿深看心理医生的事也说了出来。
“瞿深怎么还会要看心理医生?”大师一脸吃惊。
“我就是怕他抑郁。什么都不说,都往心里放。”
“可他心里也放得下呀,”大师脑回路清奇,想法与众不同,“放不下的人才要去找心理医生。我说你啊,你还是枕边人呢。他心里就得盛得下这么多东西,才能是现在这样一个人——你连这都不懂?”
翟养浩张口结舌了半天,到底也只有承认:“我是不懂。”
“别傻了,”大师笑得特别开心,“只要他还在画画,他就是平衡的。他要是真活成一个漏勺,也就不会是这样一个画家了。”
翟养浩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慢慢地弄懂了大师的意思。大师或许是比他更理解瞿深,也更懂得欣赏瞿深。可问题在于,翟养浩觉得大师对瞿深的欣赏也很变态,这让翟养浩心里有一万个不爽。
“我就希望他平平常常地生活。”翟养浩有些赌气地道。
事情不能总是遂人愿,瞿深的生活与翟养浩的期望越来越偏离。他并不接受那些正常的方式,还是自己默默地和自己相处。他也并没有因为害怕而改变过,反而越来越安心于做一个奇怪的人,不爱说话,不爱应酬,越来越孤僻,越来越容易招人指指点点,仿佛下了决心放弃生命里其他的一切,只是去画那些不是人人都能够有共鸣的画。
翟养浩不得不承认他和瞿深的距离越来越远,而令他稍感安慰的是,瞿深身边开始聚集起了一群真正可以称之为朋友的人。有些是他的粉丝,像慢慢那样的迷弟;有些是他创作方面的伙伴,像是借场地给他开画展的前辈,以及大师和他团队里的一些乐手;还有一些人就是纯粹喜欢瞿深本人,像是裘天天。
本来心里还疙疙瘩瘩的裘天天,听说瞿深有点抑郁的倾向,立刻母性爆发,也不管瞿深乐意不乐意,追在瞿深后面好多天,像是带小弟一样带着他,吃吃喝喝,玩玩乐乐,也不在乎瞿深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把她搁在一边。也是裘天天,不知怎么想起来的,介绍了一群信佛的大妈给瞿深。这些大妈们更是热心肠,给瞿深送了很多佛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