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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着无数的条条框框,小心翼翼地想要做一个不犯错误的人,可是他的软弱无能最终会推着他去陷入一切企图避免的麻烦——那天抽了那支烟,他的很多记忆都是模糊的,但是他回忆起来,自己那时候不舒服,但是感觉并不坏。

药物的侵蚀,场所的迷乱,虽然自己是不清醒的,但是感觉并不坏。

他甚至无法保证自己对那种场合没有任何向往。

对这一点,他完全不能接受。

哪怕稍微回顾一下自己的生活,对父母的绝情,对翟养浩的倚赖,对大师的暧昧,对圈子里各色人等的曲意逢迎——他早已是劣迹斑斑,被生活和自我消磨得不成样子。

每件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关注的都是自己的情感,别人也都一样。每个人都只从自己的情感去判断,去行动,每个人都在自私着,没有人能够不卑劣的生活。

这样的生活却无法回望。

瞿深感到由衷的绝望。他甚至希望自己早在中学的时候就夭折。那时候他还有健康的身体,有着其乐融融的家庭,有单纯对画画的迷恋,有一个最靠近朋友的定义的人。

一切看上去,都还那么有希望。

在瞿深最低落的时候,翟养浩想过很多办法。可是瞿深并不想见朋友,更不想见父母,看了一次心理医生,大哭了一场,说了什么也没告诉翟养浩,就不肯再去第二次。翟养浩跑去问医生,医生只说帮瞿深发泄了一下情绪,别的也没聊到什么关键的问题,要不要聊下去,也只能看瞿深。

翟养浩一筹莫展的时候,大师却找上了门,带着慢慢和慢慢的朋友。

慢慢渐渐要脱出小孩样了,也是个小帅哥,在国外待了几年,性格开朗多了。他也一直在画画,并没有认真去学,自己涂来涂去就很高兴,也没想过要把画画当作目标来追求。他还是喜欢瞿深的画,在国外也一直关注,他囤了好几本瞿深的画册,手机和电脑桌面都是瞿深的画,瞿深送给大师的画也都放在了他卧室里,完全是个迷弟。

一开始,瞿深对慢慢也很友好,早几年和慢慢玩的事情他还记得,而且印象也很美好。

可是很快情况就急转直下。

慢慢带了一个朋友回来,是个华裔小姑娘,说中文带台湾腔,性格也颇霸道。旁人都觉得这个小姑娘性子很直很好玩,但瞿深却很不喜欢她。她来到瞿深画室,一边看,一边就不停地问是不是很贵,还笑着说瞿深一定很有钱。

瞿深那时候在画一个中幅,在画一盏灯。

慢慢在旁边看着,很认真,跟小姑娘说:“感觉又暖又孤单。”

瞿深才刚刚有点高兴,小姑娘在旁边端详了一下,转脸问:“这画的什么意思哦?感觉并没有什么意义啊。”

慢慢也抬起脸来,期待瞿深回答。

小姑娘看着瞿深,眼神颇不以为然,没等瞿深说话,她又道:“我也可以画画。当画家好开心的样子。”

“哈哈,那你要便宜点卖给我。”慢慢开玩笑道。

“送你啦,”小姑娘道,“这算什么。花那么多钱买这些好傻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