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捂着小腹喘了口粗气,三步作两步绕过单人床,一下子扑在时酒身上,时酒脱了力,只能侧卧着,一手抵抗他掐在脖颈上的虎口,一手护着孩子,尽力不接触冰冷的瓷砖地板。
靠,早知今日,当初便该找人来铺地毯!行煦光干什么吃的,怎么还不来?!!
“你能耐啊,啊?”郑华的表演终于结束,扭曲的神情破坏了他本来面目的美感,显得狰狞而可怖:“你放心,我不会轻轻松松让你死的,我们一点点来,先替你打掉孩子,怎么样啊?”
一个alpha完全压在身上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可更令人难受的是伴随着郑华凶恶语气而刺入小臂处的冰冷,他看不见郑华的动作,却感到液体逆流入体的酸胀痛楚,不知道郑华注射了多少,也许很多,也许只有一点。
时酒模糊的视线里,郑华正欣赏似地盯着他,好像在赏识一件古玩,或者油画,抑或是珍宝,那眼睛里全是看见富有审美价值的东西而产生的满足感——郑华是无限满足地,在观看他的死亡。
明明该很惶恐的,心脏跳动的感觉却渐退——时酒知道,心脏衰竭是涉毒者最惯有的死亡方式。
时酒伸长脖子争取了几口空气,找寻回几缕意识后,才感知到腹部一阵阵尖锐如刀绞的折磨——还好,没死,看来剂量还没有特别大。
却突然闻到一股奶香——被稀释过的,距离遥远的,误打误撞飘散进病房的……属于,周倪青的。
时酒忍不住笑起来。
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落在右脸上,扇得他两眼发黑,郑华气极的声音响起来,音调高得刺耳:“贱婊子——!”
“嘶,泼妇。”
“你!——”又是一耳光,结结实实落在刚刚的印迹上,火烧似的疼。
“我说错了?”时酒看了一眼空荡荡的门口,再看他,狼狈的处境掩饰不住他的鄙夷:“打人骂街,你和泼妇有什么区别?!”
眼见他手掌又扬起,时酒下意识闭眼准备捱过一记,却听见“砰——”一声枪响,有温热的液体溅落在脸上,空气中铁锈的气味爆发开来,再睁眼,就看见郑华惊愕的神情,听见他后知后觉的哀叫。
借此机会,时酒起身推开了郑华,拔下小臂上的针管,卯力向前扔去。
……结束了。
结束了。
时酒长叹一声,想呼喊一声告知平安,才惊觉自己连维持惊喜的力气都没了,只觉灵台一片涣散,只觉困累无力,吐息艰难。
“婶婶!”周倪青仓皇奔来的样子,是时酒意识丧失前的最后一个剪影。
……
“接近六百毫克低浓度海洛因,加上他身体本就虚弱,营养不足,孩子肯定是要早产的……”
“可以,但你能否保证他的生命安全?孩子出生之后,不可以没有爹爹。”
“周怀旭,你现实一点——病人昏迷情况下要分娩只能剖腹,不是说你想保谁就保谁的!”
“既然如此,我拒绝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