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刚喝完热水,唇尚且温热着,轻吻上她的额头,软着声儿道:“乖,你若困倦便再睡一会儿。这几日我不能陪你了,你先在桃花坞待着,忙完手上的事我便来接你到初云天,提前看一看咱们大婚的场地。等你看完了,觉得满意了,我再送你回来。待到大婚当日,我会光明正大的把你娶回初云天。”温热的唇自额头移到她的脑门上,帝君浅浅的呼吸扑在她面上,声音透着撩拨心弦的沙哑,“如何,夫人?”
她闭目感受唇角残留的温度,贪婪的嗅着他身上的青草气息,浅笑道:“嗯,我等着你,你要早些来接我。”顿一顿,又道:“夫君慢走。”
帝君似乎很满意她的这个称呼,含着笑又吻一吻她,将她的手臂放下塞进被子里,掖好被角,揉了揉她的脑袋。
白裳自视线内缓缓消失,木门关阖的声音传到耳畔,桃华眨了眨眼,正打算翻个身,团绒的毛毯子毫无征兆滑落,桃华忽生胆战心惊之感。
她说不清这种感觉,它是在瞬间涌上来的,来的毫无征兆且莫名其妙,她只觉得一颗心慌乱无比,全身的神经好似错乱了一般,跳个没完。
她记得流封曾同她说过,女子都有异于男子的第六感,他老娘靠着她的第六感,赶走了许多对他老爹有非分之想的女子,他老爹怕极了他老娘的第六感。
她当时尚年幼,不懂何为第六感,遂虚心的请教了一番,流封解释的结结巴巴,“啊……这个第六感,大概……可能是一种特殊的感觉罢。譬如你睡得好好的,忽然觉得全身冒汗,心脏扑通跳的厉害,又慌又乱的,便有可能是预感到了甚么事。……我也不甚懂,待我回去问问我老娘,再回来同你细说。”
然,她没能守到流封的细细解说,便在她同流封闲扯的当日,流封他老娘终归同他老爹和离了,据说是他老娘先变的心,爱上了凡界的一个普通男子,甘愿削去仙骨,入凡界嫁与那人做妻。
所以说这世事啊,难料的很,无常的很。流封到她跟前哭了好些日子,索性他从小是由他老爹带大的,对他老娘的感情不深,哭过抱怨过也就好了。没多少日子,流封他老爹又娶了个仙女儿,待他老爹好,待流封也好,可见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矣。
桃华当时团在被子里头倦的难受,只粗略的想,估摸她的这种感觉便是流封所说的第六感罢,但她为何会突然生出这种感觉呢,难道说有对帝君抱有非分之想的女子出现了?
她懒懒翻了个身,扯被子将脑袋盖住。对帝君抱有非分之想的女子从来不曾中断过,走了一拨又来一拨,前仆后继的。索性帝君爱她,她亦爱慕帝君,帝君不像流封他老爹花心,她亦不像流封他老娘薄情。没甚么能将他们分离的,她无需担忧。
后来,时光荏苒,独居在初云天的她常常会想,若那时她勤快一些,不被浓浓倦意主使,冲出去再看看帝君,哪怕只看一眼,兴许她就不会同如今一般,抱憾难眠。
帝君走后,再未回来过。
桃华在桃花坞等了三日,同鱼丸一起打的樱桃已吃的所剩无几,睡觉睡得脑袋都瘪了一块,整个人无精打采的,行尸走肉一般。她站在桃花坞最高的一棵桃树上头,日日朝初云天的方向眺望,想着下一刻帝君便会腾云而来,接她去初云天看大婚的场地,她还想听他唤她夫人。
她已习惯了有他在身旁的日子,习惯岂是说改就能改掉的。爱一个人深入骨髓便有如食了罂粟,她嫌他烦也好,恼他不珍重自个儿的身子也好,只消他对着她清浅一笑,她便甚么都说不出了。哪怕此刻他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