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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九走上去,揉揉他刚长出发根的脑壳,调侃:“脾气不小啊,大少爷。”

“我以为你不来了……”刑家宝仰起脸,一副无比哀怨的表情。

杜九在他脑门上轻拍一下,把医生和护士叫进来,把该做的检查做了,该打的针打了,末了,才坐在床边,端起瓷碗,一口口喂着他,把该吃的午饭吃了,该喝的汤水喝了。

刑家宝乖巧得像羔羊,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唯一的要求,是杜九不能离开他的视线。

吃饱喝足以后,他钻进被窝里辗转挪蹭,缓缓地蹭到了杜九的大腿上,蜷起身体。刑家宝从清晨醒来就开始闹腾,一直闹到中午,这时已经乏了,打了个哈欠没心没肺地睡午觉。

杜九怕他把自己闷坏了,索性抱了起来,刑家宝就裹得像蚕宝宝似的打横睡在他臂弯里。

杜九会这样纵容他,当然是有原因的,只是这个原因他们都故意不去提。

当初杜九亲眼看着一具又一具尸体从废墟里被挖出来,他都对刑家宝的死活是不抱希望了,只想着能把人找回来就好。刑家宝也命大,两块石墙相互抵住了,让他有生存的空间,被从废墟里挖出来的时候,还有呼吸。

但是大幸中带有不幸,三天来,刑家宝的右手一直被压在石块下,因为受到细菌感染而坏死,只能截肢。杜九不知道他截肢以后右手是什么模样,刑家宝不肯让他看,总是把自己裹在被子里,捂个严实,死也不肯让他看。

刑家宝睡得并不安稳,会说梦话,会哭泣,会在他怀里发疯似的乱蹬。

杜九欠□去哄他,时不时帮他擦眼泪,听医生说,刑家宝这是创伤后遗症,弄不好这辈子都怕黑,即使在睡梦中也会害怕。刑家宝从来就不是个坚强的人,依赖性又强,所以连杜九也无法想象,他是如何在地底下度过了三天的时间,如何在伤痛和绝望里苟延残喘。

刑家宝睡到下午醒了过来,半睁开眼,满脸痛色地呢喃:“九爷,救我……”

杜九心酸酸地低下头去,轻声在他耳边说:“傻瓜,我在这里呢,不要怕。”

刑家宝没出声,良久之后才牛头不对马嘴的回了一句:“九爷,我现在好幸福啊!”

杜九听后整颗心又酸又涨,强笑了一下。

刑家宝翻个身往他怀里拱,耍起了无赖来:“我不管,你可千万不能再丢下我了啊,干脆你就嫁给我好不好?等出院了我们就去结婚,然后度蜜月,买房子,养猫狗……”

他唠唠叨叨地说了一大堆,听不到回应,就用额头撞杜九的胸口:“你答不答应啊!”

“好、好、好。”杜九惹不起这个祖宗。

刑家宝又缠着他卿卿我我好一阵,才肯把晚饭吃了。

此时天色不早了,杜九起身正准备离去,结果被眼尖的刑家宝发现了锁骨上的牙印。这下事情大发了,刑家宝不敢冲着杜九发脾气,于是就拿自己来出气,在床上蹬来滚去,用脑袋去撞床柱,将棉被一角塞到口中拼命撕咬,发出阵阵地哽咽声音。

杜九实在哄不好他,也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