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砰砰狂跳,食指一动,伴随着鼠标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成绩单从电脑上跳了出来。
我粗粗扫过过前面的单科成绩,一眼盯住最下面的总成绩,三个连在一起的小小数字一举决定了我的命运。
我妈伸长脖子从后面凑过来看了几秒,转头问我俩:“这是过了一本线吧?”
我俩都是一阵猛点头。
边岩一科一科念出我的成绩,评价道:“考得不错嘛。”
我嘿嘿朝他笑:“都是边老师教得好。”
我妈把拖把朝地上一扔,两只手搭在我俩的肩膀上,盯着那几行成绩看了好一会儿,才长长吁了口气,摘了眼镜匆匆往屋外走:“我得赶紧打电话告诉你爸。”
我妈刚走出去,我的手机嗡嗡地疯狂震动起来。
我接通,方啸的声音传过来:“怎么样卢沛?成绩查了没?”
我报了自己的分数,又听他在那边说了他和刘杨的分数。
我似乎听到三块大石头哐哐哐纷纷落地的声音,在心底砸出了深浅不一的坑。
踏出门去找刘杨方啸的时候,我妈刚打完电话,在屋里冲我俩喊:“岩岩,阿姨明天请你吃大餐啊。”
边岩回头长长应一声,又对着我笑出一排白牙,嘴角下面显出一个浅浅的小窝。
成绩出来之后不久,高考志愿系统也开了。我先前在a大校考时已经选择了设计学类的方向,在填报志愿时便没多做犹豫,笃定地选了汽车设计专业。
方啸的成绩过了二本线,但居然没按照之前的想法填报体育类专业,而是出乎意料地报了t市体院的体育新闻专业。我们仨知道之后,都表示想象不出未来的方记者会是什么模样。刘杨则申请到了一所英国大学的商科专业,成了我们四个中走得最远的一个人。而边岩的应用数学专业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尘埃落定。
昏天暗地的高三至此才褪去最后一抹暗色,临近结尾陡然变得姹紫嫣红起来。
在等待录取通知书的日子里,我们四个被送去驾校学车,在大太阳下面蹲了一个多月,又和小时候一样,被灼热的阳光漆成了深浅不一的颜色。
边岩和方啸成了两个极端,一个怎么都晒不黑,另一个简直被晒成了炭。他俩挨在一起的时候,胳膊上露出的皮肤两相对比,视觉效果尤其震撼,也难怪刘杨一脸奇异地啧声道:原来我们黄种人的肤色这么兼容并包啊!
拿到驾照那天,方啸咧嘴笑开,远远看过去,整张脸上只有一排牙最有辨识度。
我揣着刚出锅还热乎乎的驾照,开车载着我爸我妈奔去了爷爷奶奶家。
我爸对我实行放养政策,坐在后排一言不发地看我手忙脚乱。
我妈坐在副驾驶指挥我,全程安静下来的时间不超过一分钟:“换挡换挡!你这是换了几挡!”
“油门别轰那么大,离合松那么快干嘛?!”
“别赶绿灯,你慢点!”
按说我妈平时话也没那么多,奈何一到了车上就变身成话痨教练,副驾驶真是个神奇的位置。
在爷爷奶奶家避暑的日子里,我们四个抓着各自新买的手机,有事没事都在群里嚎一嗓子。惬意又无忧无虑的时光里,我开始尝试着画些四格漫画,把记忆里小时候的那些事情画到纸上。
我画了两三岁的时候,我们几个都从爷爷奶奶家回到大院里,那时候的边岩胖乎乎的,胳膊和腿像一节节嫩莲藕似的,手里抓着一把糖摇摇晃晃地走到我们仨面前,依着他妈在旁边的指挥,给我们仨手心里塞一块糖,用小奶音一个一个叫:“沛沛哥哥,刘杨哥哥,方啸哥哥。”
“你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