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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林长安试图按照一贯的办法去理解支持笑君,他觉得笑君的消沈是一个成长中的男孩对人生的自省。或许显得有些出格,比如把马小军吓坏了的出家事件,但是却并不一定是坏事。

每个人在不同的时刻都会遇到这样的境况,别人不能体会也不可能真的帮的上忙。就比如林长安自己,人人都羡慕他的出身,又有多少人知道,在他还不大的时候,他的父亲就住在疗养院的时间多於在家。他大哥的小孩比他年纪小不了多少。他高中班主任是二哥的高中同学。很多时候家里只有林妈妈还说的上话。常常也只有他和家里养的那只军犬玩。记得最常玩的一个游戏是指挥军犬从很远的地方助跑,然後跳到院里的一张石桌上蹲下。有一次下雪,狗远远一跃,脚下出溜居然从桌上滑了下来。这让训练有素的军犬大大的伤了自尊心,十分委屈的看著林长安等他的命令再来一次。再一次助跑的时候就放慢了步伐,最後稳稳的蹲下,完美漂亮。一人一狗,玩的不知疲倦。

这些记忆林长安不曾和别人分享过,以後想必也不会说起。只不过他的内心的确也曾经非常寂寞过,虽然总算走出来了,过程也说不上怎麽痛苦。这些经历却让他很能体谅那些在不同境遇中挣扎的人。比如笑君。

可是事後林长安想起来,也是从那次之後,笑君和他似乎就渐行渐远了。笑君的苦闷也好,快乐也好,对谁都不再展现出来。包括林长安。原先林长安觉得那是成长的一部分,现在他反而不知该怎麽去定义了。

在林长安临毕业的那年春天,李笑君又大病了一场。当时林长安正在一个地点偏远的单位实习,接到武宏几经辗转打来的电话,说笑君在病房里晕倒,检查了才发现是阑尾炎发作已经穿孔了。术後一天,人还没有醒,也没脱险。林长安一听就急了。他呆的地方是国家建设三线时的重点,交通相当不便。没办法,林长安在料峭春寒中徒步跑了将近三个小时跑到到最近的驻军基地,用军线给他爸爸的机要秘书打了电话。後来当地驻军派人开车把他送到省军区,搭乘夜里送文件的飞机回了北京。

那个夜晚在林长安的记忆里是格外难熬的。他甚至还清晰的记得安静的病房里,点滴在输液管轻轻滴落的声音。可是事实上因为体力透支,林长安在下半夜睡著了。醒来时笑君声音虚弱正在和人说笑,来人是清早就来探望的王越强和许心茵。当时笑君自嘲的说,‘真没治了。我现在就一肚子烂下水。'

後面的事林长安也有些模糊。他没能等到笑君完全康复就回了实习单位。等到他实习结束笑君却已经走了。在那之後,在那之後。。。林长安锁紧了眉头。

周宁一直在旁边沈默的听著,这时却不忍心再听下去,在那之後林长安找到了李笑君,於是生离死别。周宁说,‘好了,不用再说了。後面的我都知道了。'

‘是麽?'林长安的声音有些苦涩。

‘恩。在旧金山,你们,一起出了车祸。你受了伤,他,去世了。你是不是找了很久,才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