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再下个礼拜六我回来,如果你还想去看雪,给我打电话。或者什麽时候去吃韩师傅的面也行。
你说好不好?'
周宁很想说不好。可是说不出口。他沈默著走回窗前。林长安的车窗是开著的,里面的顶灯亮著,流泻出橘黄的光。就象他这个人,任何时候都给人一种温柔安稳又体贴的感觉。这种温柔体贴分明从开始就错了,他做出来却似乎那麽光明正大,顺理成章。周宁心情复杂的看著。电话里只有丝丝拉拉的电流声,天地间皑皑的都是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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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里,周宁整个人迅速的空了,那是一种从里到外的虚无感。
有一天他发现自己下的医嘱张冠李戴,顿时出了一身冷汗。虽然不是什麽大错,患者名字和药品都是对的,只是弄错了相邻的两个床号,这种疏忽并不少见,往往护士核查的时候会过来知会一声,关系好的开个玩笑,关系不好的数落两句就没事了。对他却成了一个警示,越发谨慎自律起来。
而且他在这个科日子不好过。
带他的住院医有意无意的给他制造些麻烦。身为一个小医生他能怎麽办呢?曾经电视里演过一个美国医学生,高额贷款完成学业以後没有做完实习第一年就退出了,这样的比例在美国还不在少数,那个人说的话倒是很能代表小医生的处境。asanintern,everybody,seniordobes,&s,everybodybthro;onyou.(小医生是所有人的出气筒,受气包)。没错,中国的小医生也一样,国情所限敢於退出的人还不多,所以只能被迫做一只张大嘴的垃圾箱把那些crap吞下去。
周宁不动声色的对付住院医的刁难,爆发的却是程勉。
礼拜三下午住院医要周宁去老楼把乙肝化验单取回来。周宁看著他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程勉头也不抬的吭声了,‘邱大夫,您不是常教育我们,做医生应该踏踏实实的,多干活,多学知识。我觉著挺有道理。不过您都高年住院了,不会还不知道吧?本院乙肝检查只有礼拜二四两天出报告。就算不知道,礼拜一您支使人护工去拿,人在楼道里嚷嚷,全科都听见了。难不成您老又忘了?'住院医支吾了两声逃走。
晚上周宁和小兔子在食堂一起吃麻辣烫。小兔子叽里呱啦说了半天,周宁没什麽大反应。小兔子忍著,没用红汤浇他。这时候袁宾也拎著饭盒坐了过来。小兔子可算见了亲人了,呱呱呱又数落邱某人n多罪证。
袁宾一乐,‘忍了吧。他爸虽然是咱院副书记,他跟我一样不是医大出身,不是你们这种家生子儿。而且等他考研考进来的时候快到手的媳妇儿又被你们一师兄抢了。就是周宁这种细胳膊细腿儿的小白脸。你说他能不折腾你麽?'
‘竟然还有血仇?'小兔子眉毛又竖起来了,‘那也不能公报私仇啊!再说冤有头债有主,谁抢了他老婆找谁去。还有你,你最近怎麽这麽面啊?他让你交班的时候去拿片子你就去啊?你一走他就在教授面前说你,医大的学生架子好大,早上交班都不来。你的脾气呢?气死我了,今天真想用病历夹拍他。'
‘拍完你就该走路了。'袁宾假惺惺的说。
‘谢谢提醒啊!我们家里的已经工作了。在成都养我没问题。哇,我们家那边的串串,素的五分,荤的一角,你们想想这是什麽概念。。。'
袁宾顺手在她头上拍一下。‘瞧你这点出息。唉,周小宁同学。到底是哪位佳人啊,这麽能折腾?你还真是求之不得,辗转反侧啊。'
周宁慢条斯理的吃完了碗里的东西,忽然对著袁宾一笑,‘猜!猜中了我包小兔子一个星期的泡芙。猜不中你包。'
袁宾却当真了一般,凝神想了一阵,神情居然很是严肃,‘我觉著你喜欢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周宁胃里一阵搅动,脸上却是个不屑的表情,‘切。小兔子,下星期你口粮找他了啊。我撤了。'他站起来收拾了桌上的垃圾准备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