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乐逾抱起,平顺踏雪而去,一推门,竟将他放在一间客室的床榻上。萧尚醴不再僵直,是乐逾就好,仍闭着双目,睫毛颤动,却仰面启唇。双唇朱红柔润,微微开启就如邀吻一般。
乐逾的吻尚未落下,萧尚醴只觉额上一松脱,遮掩伤痕的额带落下。拇指在他额上摩挲,之后才是口唇落下,那只手稳稳捏住他下颌,他在唇齿分离时叫道:“逾郎……”耳畔听那低沉男声熟悉地唤道:“幼狸。”
萧尚醴猛然睁眼,一把推开他,道:“怎么会,你怎么会知道!”他从不曾告诉乐逾他的乳名,除了在梦中,除非……那不是他一个人的梦。这一番推阻不曾推开他,萧尚醴定定看他,道:“那竟不是梦?所以我看见你白发,你就真的白发了。”
乐逾道:“情之所至,生魂离体,此事早有先例。”萧尚醴不是没读过这种传奇故事,魂魄夜奔,千里相会,此时不惊愕,只觉得我竟用情至此,情深到了这样的地步,真是悲切,我与他之间,大楚与蓬莱岛之间,竟没有半点余地。
过了片刻,他抬起脸来,眼睫都不颤动,平静道:“为什么你是蓬莱岛主,逾郎,若你只是江湖中人,与蓬莱岛无关该多好。”
乐逾却道:“我不能舍蓬莱岛,正如你不能抛下南楚。”萧尚醴面目极其端丽,道:“说得好。”
第66章
他要与乐逾长相厮守,不是乐逾舍弃蓬莱岛,就是他舍弃大楚。他不想舍弃大楚,就唯有让乐逾舍弃蓬莱岛了。
他们一时不交谈,乐逾站在床前,萧尚醴狐裘未解,坐在床榻上,良久,看向乐逾所佩的颀颀,道:“我记得你以往常带提了诗句的折扇。”
乐逾上一柄折扇在嘉陵江渡口贯穿明鉴司副使的咽喉,苏辞按他所言将染血的折扇带给萧尚醴。这两人刻意不谈那些争锋相对之事,乐逾道:“世间佳句如美人难寻,我很久不曾有摘句的兴致。”
他说美人就是在说萧尚醴,世间美人难得,既已对一个难得的美人多情,此生就再难对旁人移情。萧尚醴道:“那写几个字给我,好么?”他也起身出门,召来侍女,不多时,史宜则带侍女送来笔墨与扇面的绢。那绢有两层,是书成后再插上扇骨的。史宜则常陪辜浣读书写字,以玛瑙小勺舀水,研满一池墨就退下。
萧尚醴与乐逾目光不曾交错,乐逾落座提笔,却又将笔放下,道:“幼狸。”萧尚醴走到他身前,就被乐逾拉入怀中。萧尚醴倒在他怀里,才坐正就被他手臂覆在自己手臂上,没有出声,已被乐逾握住手,将那杆笔放在他手中,再握着他的手写字。
萧尚醴不知道他要写什么,随他手腕用力而运笔,这两人在书法上的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