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飞鸾高声道:“岑参军,闻人公子,都给……本宫住手!”这女声娇柔颤抖,却隐隐含有坚不可摧之势。闻人照花先前与田弥弥有一面之缘,暗觉其声有异不似其人,也先按兵不动。岑暮寒却是电转之下明白透彻,握剑的手一紧,全力配合,为公主拼杀出一线转圜。
聂飞鸾攥住田弥弥的手,对她欣然浅笑,口中却道:“你们要的是本宫。岑参军,便请你随他们过一过招。闻人公子,本宫与你定个赌约,若是一炷香内,岑参军未能杀你阵内三人,本宫就随你一行,如何?”
闻人照花避开脸不愿看,道:“尊驾已回天乏术,又何必徒增伤亡。”再看剑花小筑门下诸师弟,仍道:“也罢,就如阁下所愿。只是愧对诸位师弟了。”
一个绯衣少年脆声道:“闻人师兄不必顾忌我等。我等若畏死,安能被选上参练重花狱阵?”闻人照花一声轻叹,自语道:“为了师尊,死几个人算得了什么……岑参军,请入阵罢!”
重花狱阵为剑花小筑主人,狂花居士沈淮海三十岁时所创,一日功成便与杏林禅寺十八子阵并称唯宗师可破的两大绝阵。沈淮海痛失爱妻,而后得此阵,此阵是他平生大悲,悲在留人不住。是以重花狱阵“重重花影留人住,锁尽痴绝锁尽愁”。
岑暮寒头也不回,步入阵去,背影如一柄长枪。此时天色迷蒙,降下微雨,雨丝打在他白皙的面颊上,双唇姣好若女子。
剑影如潮水涌入,田弥弥屏息看去,但见阵内如有大风,绯衣乱舞如狂花,银剑似白蛇,她虽无武功,也能看出其间说不尽的痴狂决绝,一时半会,竟看得冷汗浸出,四肢冰凉。手腕一抖,放下帘幕,捂住胸口。
便在她移开目光时,一声闷响,一个绯衣少年跌出阵去,喷出一口血雾。闻人照花在微雨中更显忧郁,他身侧一个师弟扑上前救治,掐住脉却一愣,猛地抱住怀中躯体,那少年已气绝身亡。
余下的少年眼中如燃幽火,越发悍勇难缠。他们每个人都挡不住岑暮寒十招,可十四人同进退共默契,便如一个有千手万手千剑万剑的对手,岑暮寒以一双手臂一柄虞候,如何防备。
十三柄剑齐齐向他刺来,他不退反进,以重剑相抗,震伤两名少年,一名少年被如有万钧的剑气击中,竟直直飞了出去。伤及肺腑,接连呕出数口鲜血。一炷香功夫转眼已过,岑暮寒额前垂下一缕散发,那重伤的少年面色青白中带潮红,颤颤巍巍在细雨中从地上爬了起来。
岑暮寒平静道:“我输了。”雨滴与肩头的血混在一处点点滴滴自剑锋滴下。他不拭面上水迹,在阵中拄剑单膝下拜,却是对马车,一字一句道:“末将无用,辜负将军嘱托。”
田弥弥面上无喜无悲,道:“是我辜负母亲嘱托。”浑然不知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