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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宴笙哪儿敢给他拍,下意识后退了几步,就撞到了跟下来的萧弄,萧弄抬手扶了扶钟宴笙的肩,神色自若:“当心。”

被他的气息笼罩,熟悉的有力大手又落到肩头,钟宴笙半边身子都跟着麻了麻,在心里骂了萧弄一声。

萧弄现在不蹭他后颈了,改换了地方,胸前还火辣辣疼着。

今早楼船逐渐靠岸,萧弄离开前,说回京后恐怕要几日见不到,分别之前送他点东西。

他傻乎乎地以为萧弄真的要送他东西,期待地主动凑过去,结果在云成来敲门的时候,萧弄还发着疯把他压着弄……最后也没洗成澡。

萧弄还真的送了他一点东西。

当着数百人的面,他不敢迈太大步子,小步小步挪着,生怕弄脏褶裤,眼底含着浅浅的泪光,头昏脑涨又恼羞成怒。

下次他一定要给萧弄送个口笼。

作者有话说:

前几天:不作数。

今天:必须作数。

收到紧急传信的楼清棠:你爹。

我们变脸哥老当益壮(?)

口笼:防止动物咬人的嘴套。

还好是景王来接, 不必骑马回去。

看到马车的那一瞬间,钟宴笙由衷地对裴泓产生了一股深深的感激。

看他晃晃悠悠地爬上了马车,裴泓皱着眉有些担心, 正准备也跟着上去, 耳边就响起了萧弄的声音:“景王殿下。”

一回头, 身后的萧弄已经骑上了马,深蓝的眸色宛如漠北最上乘的蓝宝石, 泛着冰冷的色泽,冷淡地居高临下望着他:“本王有话请教。”

萧弄都开口了,旁边展戎还把马牵过来了, 裴泓动作一顿, 只能放弃上马车, 接过马绳翻身上马, 摇摇扇子,露出个毫无挑剔也没什么温度的笑:“王叔想问什么?”

自从萧弄在他的私宴上当众将钟宴笙带走后,俩人差不多也算是明面上交恶了。

萧弄能有什么跟他说的, 还特地用上请教俩字?

他忍不住看了眼马车的方向。

马车缓缓动起来,渡口风大,吹起了一角窗帘, 努力独自爬上马车的钟宴笙凝眉坐在里边,眼尾还是红的, 眼底含着薄薄泪光,仿佛揉皱了一池春水, 漂亮极了。

旁边再次传来萧弄冷淡的嗓音:“边走边说。”

裴泓收回视线, 想起方才迎接钟宴笙时, 笼罩在钟宴笙身周的那缕冰冷苦涩气息, 眼皮狠狠跳了一下:“……好。”

雁南山游猎遇暴雨, 包括萧弄的亲堂弟都被困在山上,冒雨亲自前来的萧弄却眼也不斜地抱走了钟宴笙。

私宴上萧弄突然闯入,径直将钟宴笙抱走,若非定王的名声充满了血淋淋的煞气,又从未有过桃色传闻,大伙儿也不会半猜半疑地猜成萧弄是来寻仇的——谁家寻仇还把人抱着走的?

还有南下剿匪,萧弄一向是懒得搭理几个亲王的,德王喜欢蹦到面前,就抬抬手摁几下,多余的眼光都懒得施舍,居然会那么好心跟着钟宴笙南下。

就算这些事都说得通,裴泓仍旧有一种近乎直觉的敏锐嗅觉。

萧弄和钟宴笙关系,当真如外界传得那样差吗?

仿佛是看出了他在想什么,那双冷冰冰的蓝色眼眸落在他身上,没什么情绪,似乎并不在意他是否察觉到了什么。

就像在雁南山上,轻飘飘朝他瞥来的那个视线一样。

以老皇帝的行径上来看,明显很满意萧弄和钟宴笙恶劣的关系。

若是皇帝察觉到他们二人……

裴泓缓缓抓紧了扇子。

萧弄的视线毫无波澜地凝视了片刻裴泓,转回到了马车上,漫不经心想。

从渡口到上马车都没看他一眼,看来是真的惹生气不想理他了。

可惜回到京城束手束脚,不然就跟上马车抱着人哄哄了。

钟宴笙的确很不想理萧弄了,还好京城入了秋,比南边冷得多,多穿几件衣裳也没人会觉得奇怪,不然他身上密密匝匝的印记一定会暴露的。

本来因为回京,不能再时时见面,以至于他难过低沉的心情都化解了,咬着唇在心里小声骂。

臭狗。

车队缓缓从渡口回到京城,钟宴笙被萧弄折腾了一早上,还没能洗澡,肚子里的感觉奇怪极了,脑袋抵着马车,想眯会儿又怕弄脏裤子。

这马车是裴泓的,万一在马车上留下湿痕被他发现……

钟宴笙的耳根烧得通红,不敢放松睡觉。

坏狗!

骂人的词汇贫瘠得可怜,翻来覆去也只会这几句。

四周的人声逐渐多起来,钟宴笙恍恍惚惚的,才意识到已经进京了,赶忙掀开了马车窗帘,毛茸茸的脑袋往外面探去。

景王带来的车队是要直接回宫的,萧弄还要先回趟王府,到了京城就要分开了。

见钟宴笙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柔软的头髮也有些凌乱,像是羽毛乱糟糟的小鸟,急急忙忙地探出脑袋,萧弄嘴角微不可查翘了翘:“本王先走一步。”

他的视线落在钟宴笙身上,眼神带着钩子,慢慢地从钟宴笙的头髮丝看到水红的嘴角,方才不紧不慢道:“小殿下,再会。”

郁丽低沉的嗓音带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只有他们俩人才能心领神会。

钟宴笙浑身一麻,有种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萧弄耍了流氓的错觉,眼睫颤了颤,抿着唇又放下了车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