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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因是被萧弄叼着骨头恶狠狠地啃了一通,也有在山林里奔忙了几日,又是山洞受惊又是跌落瀑布的缘故,那会儿还透支精力勉强撑着,现在环境一舒适,就又成了琉璃人儿。

萧弄每晚都会过来陪着钟宴笙,到了天色微亮的时候再走,钟宴笙一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时间长了,不仅霍双和暗中的卫绫看萧弄的眼神很复杂,连钟宴笙看他的眼神都开始变复杂了。

按理说,婚约不取消的话,他跟萧弄就是名正言顺的。

可是萧弄这样真的好像奸夫。

快到京城时,钟宴笙养好了身子,跟卫绫悄悄递着话,晚上萧弄一翻窗进来,就看到卫绫也在屋子里,不爽地挑了下眉。

钟宴笙假装没看到他的视线,小脸严肃:“今夜我们来商议点正事。”

萧弄随意拉来张椅子坐到他边上:“嗯哼?”

正事自然是如何解决老皇帝。

老皇帝掌握着萧弄的头疾和钟宴笙后颈印记的秘密,眼下楼清棠那边又迟迟没有消息,在解决这两个隐患之前,他们也不可能直接动手。

眼下能利用的两点,一是老皇帝不知萧弄对钟宴笙的真实态度,二则是老皇帝对霍双生疑,但不知他们已经猜到,霍双可以继续假装不知,为老皇帝办事。

这些年老皇帝看似逐渐年老昏聩不理朝政,实际上还掌控着大权,且这老东西擅于玩弄人心,多疑到了极致,养心殿内外固若金汤,犹如铁桶,极难钉进暗桩,对萧弄更是防备到了极致。

霍双在去到宝庆府之前,甚至都不知道跟自己联络过几次的人是谁,自然谁也不相信,不敢妄动,现在有了能信任的人,可以利用为皇帝办事的便利,暗暗安插一些人进宫。

钟宴笙摸着萧弄给他雕的小山雀,抿抿唇道:“先生说,最渴望得到东西就是最大的弱点。”

老皇帝最渴望的东西,显而易见。

他还是顺帝的三皇子时,生活在康文太子的阴影之下,又备受兄弟们的轻蔑和欺负,不择手段地踩着血亲登上皇位,最渴望的东西,自然是掌控生死的大权。

他利用先皇后病逝这一点,扭转了在文人口中的形象,显然也很在意他人对自己的评价与目光。

钟宴笙现在都很怀疑,萧弄的名声会传得那么恐怖,有老皇帝暗中搅合的缘故,毕竟这老东西看起来驾轻就熟。

先生说攻人先攻心,要击溃老皇帝,就要夺走他最在意的东西,但在此之前,要让老皇帝露出破绽。

这老东西老奸巨猾,坐在龙椅上四十多年了,城府愈深,怎么才能让他心防溃散?

萧弄看钟宴笙认真思考的模样,觉得真是可爱极了,要不是旁边有个明晃晃的卫绫,简直想凑过去亲一口。

他懒散地托着下颌,含笑注视了会儿钟宴笙,开口道:“康文太子。”

这几日钟宴笙断断续续将父母往事跟萧弄说了,萧弄也派人去查清了一些往事。

当年光彩耀眼的康文太子心悦先皇后,先皇后却喜欢彼时还沉默寡言、默默无闻的三皇子,不顾家族和父母的不讚同,嫁给了三皇子。

但老皇帝还是对她充满怀疑,以至于先皇后郁郁而终,之后对太子的掌控愈发扭曲,一点点地想磨掉太子身上那些过于耀眼刺目的特质。

他显然自卑又自负到了极致。

从先太子裴羲,到如今的钟宴笙,身上都或多或少有几分康文太子的影子——对于老皇帝而言,康文太子是他不可磨灭的阴影。

钟宴笙眨眨眼:“可是康文太子已经逝世多年,帮不了我们了。”

萧弄揉了把他的脑袋,温和解释:“迢迢,死去的人才是最难战胜的。”

卫绫忍无可忍:“定王殿下,请把你的手从小主子的头上放下去!”

萧弄就等着他这句话,揽住钟宴笙,一挑眉:“凭什么?我跟迢迢可是有婚约的。”

“……”

那副语气表情,跟此前冷酷表示“不作数”的模样截然相反,充满炫耀,甚至有几分藏不住的骄傲得意感。

钟宴笙面红耳赤地低下头,十分后悔跟萧弄提婚约这茬。

丢死人了定王殿下!

早知道萧弄会是这样,就不跟他说了,萧弄昨晚紧急去信给楼清棠,都要在信末尾加几句“迢迢跟我名正言顺”“我们早有婚约”。

什么毛病!

抵达京城的时候已是九月份,离京的时候天气还燥热,回来时已经寒露将至。

离开了两个多月,京城都变得陌生了起来,下船前夜,钟宴笙有些低落。

回了京,萧弄就不能时时跟他见面了。

还没分开他就开始想萧弄了。

隔日抵达京城时,正是清晨,楼船抵达时,已经有人候在了渡口边。

是许久不见的景王裴泓。

见到钟宴笙缓缓出现的视线中,裴泓扬扬扇子打招呼:“小笙,哥哥来接你了,信报提前送回了京,剿匪大获全胜,好生厉害啊!”

说完他才发觉钟宴笙的脸有些红,唇瓣也红得厉害,垂敛着眉眼,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下了船,担心地快步迎来:“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钟宴笙终于挪到了景王面前,嗓音小小的:“我晕船。”

裴泓敏锐地嗅到,他身上好像沾满了其他人的气息,但是当着一群人的面,又不可能凑过来闻,伸手拍拍钟宴笙的肩膀:“这趟南下辛苦了,先回宫向陛下复命,然后景王哥哥请命,带你出宫好好玩玩放松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