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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敏锐地感觉到,萧弄的眼神好像要炖了它。

萧弄威胁地瞥了眼踏雪,见它老实了,再低头一看,发现钟宴笙慌里慌张地跑出来,连靴袜都没穿,两隻雪白的赤足踩在地上,皱了下眉,弯身想把他抱起来。

钟宴笙察觉到他的动作,赶紧拒绝:“多谢殿下,不用抱,我自己走就好。”

“不让抱?”萧弄垂眸看他。

钟宴笙坚定地点点头。

老是让定王殿下抱他,那算怎么回事呀。

下一刻,他眼前的世界颠倒,身子一轻。

钟宴笙脑袋晕晕地望着地面,愣了会儿,才意识到,萧弄把他扛了起来,立刻想要挣扎。

才挣了一下,臀部就被不轻不重拍了一下。

萧弄轻轻松松扛着他:“别乱动。”

钟宴笙从小到大都乖得很,从没打过屁股,呆了几瞬,又羞耻又委屈,脸烫得厉害,生怕萧弄再打他,老老实实不敢乱动了。

回到屋里,萧弄把钟宴笙放到榻上,半跪下来,握着他的脚踝抬起来,打量什么贵重物件似的,仔细看了看他的脚底。

灰扑扑的沾了点灰,没踩到什么弄伤。

钟宴笙皮肤白,脚也很白,因为平日里懒散不爱走动,皮肤格外嫩。

娇得跟朵花儿似的。

掌中细瘦的脚踝单手就能圈住,格外能满足人的掌控欲,萧弄掏出帕子给他擦脚底,心想,王公贵族都不一定有他娇气,哪里像寻常农户的孩子。

钟宴笙没想到萧弄还要给他擦脚。

偏生定王殿下不太会伺候人,更没伺候过他这样娇气的人,哪怕略微收着力道了,也擦得钟宴笙一抖,白生生的脚丫透出红来。

萧弄顿了顿,盯着他的脚停下了动作,漫不经心地摩挲了两下。

带着薄茧的有力大手圈着自己的脚踝,记忆仿佛回到了那晚摇晃个不停的画舫上。

钟宴笙被那道落在脚上的炙热目光盯得愈发坐卧不安起来,后背阵阵发麻,脚趾不由微微蜷缩,有些紧张地叫:“定王殿下……”

听到钟宴笙紧绷的声音,半跪在地上萧弄抬了下眼,深蓝色的眼眸宛如某种兽类,盯着自己的猎物不放。

怎么感觉定王殿下跟踏雪似的。

钟宴笙更紧张了,长长的眼睫颤抖个不停,像他画的那幅寒梅栖鸟图上,在枝头摇摇欲坠的小雀儿。

很可怜,又可爱。

萧弄舔了下犬齿,眼底透出几分难以觉察的笑意:“怕我?”

钟宴笙飞快地看他一眼,迟疑了下,诚实地点点头。

怕还敢去长柳别院找他。

小雀儿当真是痴心一片。

钟宴笙忐忑地等待了会儿,脚踝才被放下。

他松了口气,感觉自己方才隐隐的想法很奇怪。

定王殿下又不是踏雪,怎么可能咬他舔他……他真是想多了。

直到这会儿,他才注意到,萧弄似乎一整夜没睡,眼底带着淡淡青黑,穿着昨晚的那件松石绿色袍子,身上萦绕着几缕淡淡的血腥气。

钟宴笙怔了一下,毛茸茸黑乎乎的脑袋凑上来,嗅到萧弄腰带前,鼻尖的血腥气愈发浓重,他的眼底不由浮出了担忧之色:“殿下,您受伤了吗?”

要不是他的眼神太过干净,萧弄都要怀疑他是故意的了。

看来是严刑拷打的时候,不小心溅了点血在身上。

萧弄沉默了下,抬手把钟宴笙的下巴抬起来,免得他再像隻小狗似的,在危险的地方嗅来嗅去的,面不改色道:“嗯,昨晚遭了刺客。”

钟宴笙的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啊?”

拷问了一整夜,总算从那几人嘴里撬到了不少消息,还拿到德王两条新的运输私盐的路线,说不准还能再黑吃黑一波,劫点私盐回去充军费。

收获颇丰,萧弄心情不错,逗他:“处理了一整夜,乏得很,用点早饭,去书房读书给本王听?”

血腥气这么浓,钟宴笙都不敢想萧弄受了多重的伤,觉得他可怜极了,没有多想就点头答应了:“好。”

昨晚钟宴笙吐成那样,负责掌杓的亲卫连夜学习姑苏菜谱,送来上的早饭清淡精致,很符合钟宴笙的胃口。

钟宴笙用饭的时候,萧弄去沐浴了一番,出门时剜了眼无辜的展戎:“也不提醒本王沾了血。”

展戎:“……”

钟宴笙没想到自己还有重操旧业的一天。

甚至他在长柳别院的小凳子,都被拿回了王府,搁在萧弄书房的罗汉榻边,被教训过的踏雪趴在旁边,显得格外老实,一见到钟宴笙,大尾巴又忍不住摇了起来。

钟宴笙被舔得有点生气,没有搭理摇尾巴的踏雪,捧着萧弄递过来的书,不由愣了愣。

前一阵从雁南山回侯府后,他生病了几日,不用早起读书,就让云成给他买了个两个话本子偷偷看。

萧弄递给他的,就是他看过的那个话本子的下册。

这话本子是从闽南一带传来的,近来在京中颇为流行,闽南一向好男风,这话本子写的也是男人和男人的故事。

是个娇娇气气的世家公子跟个冷面王爷的故事,故事里写那位小公子暗中恋慕王爷,偏偏王爷不懂怜香惜玉,每每惹得小公子黯然神伤,默默垂泪,甚至呕血。

牙酸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