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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字宛如定身咒,萧闻澜猛地一僵,停下脚步,耷拉着脑袋,步伐沉重地走到萧弄身前,嗫嚅着叫:“堂兄。”

萧弄指尖转了转手里的花枝,把人叫过来了,也不搭理他:“展戎,派人去查查钟宴笙。”

听萧弄要查钟宴笙,萧闻澜心里一咯噔,本来鹌鹑似的待着,想想柔弱美貌的小世子,怜悯之心顿时泛滥,大惊失色问:“堂兄,钟小世子怎么得罪您了吗?他人很好,跟我很熟的,应当不是故意的!”

萧弄的眸光落到他身上:“你跟他很熟?”

萧闻澜使劲点头:“熟,熟得很!我连他小名是什么我都知道!”

听到小名,萧弄半眯起眼:“哦?”

萧闻澜见他有兴趣,连忙回答道:“钟小世子小名叫宴宴,当着我一群朋友的面说的,大伙儿都知道……堂兄,他哪儿招惹您了吗?”

宴宴?

俗气。

萧弄眉宇间的那丝兴味瞬间淡去,指尖揉搓那束石榴花的力道大了许多,碾碎花瓣,沾了满指鲜红。

展戎望着那束花,欲言又止。

他这样子明显得很,萧弄现在又不像之前那样有点瞎了,看得清清楚楚,语气漠然:“本王看你快被话憋死在这儿葬花魂了,有话就说。”

见人都走光了,展戎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了:“主子,您怎么能干这种事?太对不起小公子了!”

脑子里一抽一抽的在发疼,萧弄正烦躁着,闻言动作一顿,低头莫名其妙看了看手里的石榴花:“本王拿束花怎么了?”

萧闻澜意识到不对,目光落到萧弄手里火红的石榴花上,瞳孔震颤了几下,犹豫着开口:“堂兄,您这束花,是别人送您的吗?”

谁啊?那么大胆子?敢对他堂兄表露心意?

萧弄随意道:“抢的。”

“……”萧闻澜迟疑了许久,还是战战兢兢问出了口,“堂兄,您知道斗花宴上的花,有什么寓意吗?”

萧弄不在意地掀了下眼皮:“能有什么意义?”

半盏茶的时间后,在萧闻澜磕磕巴巴、东拉西扯,说了一大圈还没说完时,萧弄简单精准地提取到了斗花宴的花有什么意义。

定情。

萧弄脸色一凝,迅速弹指将手里的石榴花丢进了展戎手里:“赏你了。”

展戎:“…………”

作者有话说:

现在的萧某:(迅速丢开石榴花)(嫌弃)

以后的萧某:我的花呢??老婆再给我一枝!

刚回到中庭, 钟宴笙的肩膀就被人揽住了,随即一股力道轻轻松松将他拖了过去。

他没反应过来,人还懵懵的, 就被整个端到了景王面前。

裴泓也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 伸手就想掀他的帷帽:“怎么一段时日不见, 还变成大姑娘了,遮遮掩掩的?嘶, 身上这么大股味儿,谁给你弄的香粉……给我看看,病好了没?”

钟宴笙吓了一跳, 赶紧推开他的手, 往后跳了跳:“景王殿下!我、我脸上生了疹子, 很难看, 别掀。”

说着,心虚地左顾右盼。

萧弄还在附近呢。

“嗯?不能给我看吗?难看又怎么了,我又不会嫌弃你。”裴泓嘟囔一声, 看他态度坚决,遗憾地放下手,比划了下, “你病了那么久,是不是清减了许多……嗯, 胖了啊?”

钟宴笙刻意在衣服里塞了好多层,看着确实比平时要臃肿些。

他撒谎时耳朵尖尖会发红, 还好戴着帷帽, 也没人能看见:“嗯!”

“胖了也好, 原先瘦巴巴的, 多叫人担心。”

裴泓十分及时地把话收回去, 叹气道:“我还没来得及跟你道歉呢,那日怪我没看好你,才让你落了水,幸好你没事,不然我可得愧疚一辈子了,以往父皇罚我禁足我都不服,这次是我活该。”

钟宴笙听他说得严重,认认真真安慰他:“殿下别这么说,又不是你推的我,愧疚什么?我还得多谢你跳进水池里,救了我一命呢。”

每次他这个认真劲一上来,裴泓就想笑:“谢这个做什么?你不也救过我一条命。”

裴泓说的是俩人小时候初识的事。

钟宴笙和裴泓说是幼时的朋友,其实有些勉强,也不是特别熟。

当年裴泓出生不久后,京城大旱一月,天子祈雨不成,寻了道士掐算,道士卜了一卦,说裴泓命格带火,大旱因他而起,需得在外面养到十八岁,才能接回宫中,还为当时未取名的小皇子取名为“泓”。

历代皇帝都忌讳这些,何况裴泓还掐这个点出生了。

不久裴泓就被送出了宫,养在京外的一处园子里。

不受宠的小皇子,就算在宫里都受不到什么好待遇,更何况是被放养在宫外。

几个一同被放进园子里负责照顾裴泓的宫人懈怠懒惰,觉得是因为裴泓,他们才会被放到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对他自然很不好,挨骂挨饿是常有的事。

有一次,裴泓终于受不了了,从园子里跑了出来。

隆冬寒月,京外天寒地冻,他穿得少,还没吃饱,头晕眼花的栽进了雪地里,就爬不起来了,是钟宴笙的马车路过,将他救起来的。

那时钟宴笙还没满七岁,病情稍微好了一点点,可以下地走路了。

郁郁哀愁多年的侯夫人欣喜至极,前去金福寺还愿,钟宴笙在家左等右等,等不到娘亲回来,又对外面的大雪好奇,跑到淮安侯的书房撒娇,想去接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