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师量唯一的依仗也就只有采油厂在吴西形成的影响力了,至于说他这个县委常委的身份,说难听点,只有一个表决权,更感觉是个笑话。
“由此,我觉得你们走进了一个误区,你们一直认为成立这两个公安分局,将来是要跟吴西公安局平起平坐的,我真不知道这个想法是怎么产生的。”秦舞阳脸上挂着些许嘲讽之色,“吴西的行政区域可没有划分过,换句话说,无论是采油厂还是矿区,除了你们公司内部的工作以外,其他一切都是要听从县委县府的领导的。老钟,做人重在有自知之明啊,别因小失大了。”
自知之明,因小失大。
这两个词的警告意味尤其浓烈,秦舞阳几乎是毫不掩饰地告诉钟师量,你这个副处的含金量太低了,只是一直都在抬着你走罢已,结果抬得久了,脚不离地太久了,你以为自己起飞了,再这么飘下去,你就得落地,不是放你落地,是让你摔下来。
钟师量目瞪口呆了好一阵子,才尬笑道:“秦县长,我,我没这个意思。”
秦舞阳呵呵一笑:“不管怎么样,咱们都是老朋友了,说的对或不对,你都别往心里去。时间不早,我还得把今天的方案完善一下,要不一起吃个工作餐?”
“不用不用,那你先忙着。”被秦舞阳下了逐客令,钟师量颇有些灰头圭脸的离开,下楼的时候,心里就挺不是个滋味,一直到车上,他都不是太死心,可是他知道,凭自己的能耐确实没办法改变这个局面,关键时刻还得看王天利。
于是打了个电话给王天利,把秦舞阳的话说了一遍,王天利在电话里就骂上了:“特马那个鼻,一个外来户,算什么东西?”
钟师量苦笑道:“老王,这事咱们得从长计议,他有句话说的没错,我们毕竟是在人家的一亩三分地上,以前没有人说,我们就当默认了,现在人家提出来了,我们就不能再装聋作哑了。”
王天利想了想,道:“我知道了。”
前文说过,矿产公司是一个副厅级的构架,不过王天利并不是公司一把手,这个权力牢牢地掌控在总公司,所以他的级别是正处。国企正处与行政正处相比,有所水分,但王天利却觉得自己是跟贺浅语和张同升平起平坐的,再加上矿区的特殊性,不要太嚣张。所以钟师量这么一说,王天利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严重的挑衅,如果不把这局扳回去,那就会变成弹簧受力的情况,彼进我退。
但在如何争取自己的利益上,王天利却是没有太多的法子,思来想去,觉得上层的力量无法借用,严格意义上来说,秦舞阳说的完全没毛病,无论是采油厂还是矿产公司,都在人家的地盘上,所以单列分局完全是不可行的,只能争一争局长的位置,实质上是受两家公司的管控,但秦舞阳现在摆明了态度,两个分局的上级领导就是吴西公安局,扛把子是他秦舞阳,所以走秦舞阳这一关是走不通了,但这一关必须得走,现实就是残酷,秦舞阳确实是吴西警界的第一人啊,绕不开啊。
王天利当即约钟师量晚上碰个头,好好商量一下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