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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锋与诗行 荀予刃 2131 字 2个月前

没有动弹。

这路与我现在脚下的位置间有个长约一步距的缺口,是拼图里绝没有呈现的部分。它长得如同一条水晶板,隐没在上层阴影里的另一端似乎断在半路,看上去哪里也不通。如果跳过去的人不能依赖它一口气冲上目的地,多半要面对一个不上则下——垂直落下——的局面。

“但迷宫的结构已经带来过多次视觉误差,”我想,“道路断绝的现象真的不是一个刻意为之的视觉陷阱吗?”

我屏息朝那里跨了过去。

我大概是向上迈了三步,按原先的计算,再接下来的一步就该跨空了。我硬着头皮往下看去,只见那断口仍是断茬整齐地树在那里,并没在我的视线中复原成什么康庄大道。现在退去已经来不及,我只能把重心尽量地向后挪,企图进行补救;但我随后便感到,我下落的前脚竟踩到了实处。

惯性令我继续向上踉跄几步。这路似乎带着我的身体在转,向我眼里涌进许多的光。我的面前忽然在这一转内变得平坦而宽阔了,脚下蜿蜒的路不知何时消了踪影。我发现我正踩着坚实的地板,整个人呆站在一座尖顶小木屋里。

屋子差不多有着阁楼大小,内里没有摆设。尽管屋里唯一的门半掩着、唯一的窗透着黑,这屋里仍旧充满了古怪而柔和的昏黄光线,可以见到细小的尘灰浮动。

我咳嗽了两声,伸手去握那木门的插销,五指立刻蹭上了一层灰。

“我手上沾满的一定是历史的尘埃。”

我这样自娱自乐地想着,却不经意发觉这尘埃背后另有东西——门闩上一只雕刻的眼睛在灰尘尽拭后露了出来。图案是叶形轮廓包着一个圆,简洁而含义明确。

“你只要找到了‘眼’,那就是出口。”我又喃喃地将这话在嘴里滚了一遍,望着被抽出插销、门扇洞开的木门,以及外面热闹的白日场景,心怦怦地跳动,“这么快吗?”

我忽然感到极度的疲惫,饥饿和口渴的感觉在这一瞬间又更为强烈地涌了上来。我甚至感到头脑发昏,唯一残存的一丝精力在牵引着我朝门外走去。我看到外面很亮,下面有着成群结队、服色鲜艳的人群,有号角的呜呜声响,有水果一车车地巡游而过。我觉得我的心已经飞到其中了,但因酸痛而变得迟钝的后脚在门槛处微微地绊了我一下,让我的心又从高处被扯回原地。

“有什么我忽略的地方。”我把脚慢慢地往回收,所幸身体仍在门间,木门并没有再度关上。我望了望门外发亮的天空,又猛地转去看那扇屋内的窗子。窗子被我拉开了;外面是黑沉沉的黑夜,看着不善。窗下似乎吊着什么东西。

我伸手去抹窗框,其中一处曾被我握紧的地方露出来一只眼睛。它跟之前门上的那只眼睛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圆形中间多出一个浅浅的小孔。

“两只眼睛。两个出口。”我想,“但出口一定都通往那条对的路吗?”

我决定再将这里好好搜寻一番。我原以为这空荡的屋里再没有什么可留意的了,却没有想到,一块最直白的提示始终躺在我的脚下。

我擦净了地板上的积灰,地面显出一些小字的粗糙雕刻,从屋子这头一直延伸到那一头。

离我最近、打首的那一行写着:

《死亡》:哥亚

我震惊地看到,那首已不存于大多藏书室的孤篇,竟然再度出现在了这一个测试里。

“死亡又是怎样的过程?

若你亲手将那天平拨动

而非在漫漫枯坐中?

无鹜注视它坠倒一侧

生便是扰于狂喜悲恸

脱离初生那层捆缚后的

鲜妍光景,鲜活意趣

究竟拘谨于挣扎思索

疲钝斗志,颓靡目光

佝偻的老行人啊

仍咎于伸长只手

为肩脊添上渴望之重

有冷眼旁观者问:

若生来必须磕绊求存

生究竟被赋予何义?

有人坦陈:

他已经看过山与海

最明亮的夜空

汇如长河的星流

他已闻得草木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