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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奴 七六二 1670 字 6个月前

却说孟殊时等了一日,早在心里打好了腹稿,面圣时对答如流,很快已令惠帝确信,赵桢的确在自己手下逃过一劫,且赵灵就是赵桢的儿子。

然而,即便玉门旧事常在孟殊时心中浮现,此番向惠帝坦陈,他仍旧忍不住悔恨痛心,跪地三叩首,道:“请陛下治臣的罪!”

惠帝摆摆手,现在有罪的人太多了,孟殊时这样无足轻重的人,他哪会放在心上?他随口宽慰道:“你能有甚么罪?不知者无罪。孟卿向来正直,朕喜欢正直的人。回去值守罢!你所说的话,朕不会让旁人知道。”

惠帝说罢,起身走出寝宫,挥退左右,只让董晗一人陪着。

天寒地冻,大风扬雪扑面。天空黑沉沉一片,仿佛预示着暴雪将至,今夜注定不能是一个平静的夜晚。

惠帝冷得打了个哆嗦。四下无人,他不再有许多顾忌,不顾帝王仪态,用嘴哈出热气暖手,感慨:“阿晗,又起风了。”

董晗忙扯起衣袖,为惠帝遮挡风雪。

惠帝推开董晗的手,任凭凛风如刀割面,勉强振奋精神,道:“朕在想,以父皇的英明睿智,当年怎会错判?朕知道,你们都不喜欢赵王,朝中有许多人都想对付赵王,可赵王、齐王、楚王,他们都是朕的亲人,朕不想同他们为敌。唉,我……”他烦闷地来回踱步,“我不想当皇帝了!”

董晗:“陛下莫说气话。”

惠帝:“你知道我说的是真心话。自即位以来,我一直如履薄冰,我没有父皇半分果决,面对自家亲人的明争暗斗,常常不知该如何自处。”

惠帝心善,作为帝王,他太过仁慈,他头脑简单、心思纯良,尚且做不到为了更长远的利益而牺牲仁义公道。他没有考虑过推翻旧案会对先帝,乃至大周朝产生甚么样的影响,他想公正地查办赵王,唯一担忧的、不舍的,只是他同赵王间的亲情。

董晗明白惠帝的犹豫。他虽同萧后见解不同,但为了让惠帝安安稳稳、自由无拘地坐在龙椅上,也想要置赵王于死地。他看到了惠帝心中那点怀疑的火苗,便决定再扇一股风,道:“陛下,其实当年的事,说来也简单。”

惠帝:“怎么说?”

董晗随手摘了片竹叶,拿在手中慢慢翻折,道:“陛下可还记得,您还是太子的时候,冯飒老将军曾在先帝面前暗讽你无能?先帝气极,将师父们都叫去饮宴,把你独自留在东宫写文章。”

惠帝苦笑,道:“冯司空说得对。我愚笨驽钝,写不出锦绣文章,还是皇后请人为我捉刀代笔,才勉强应付过去。”

董晗:“陛下只是不精于此道罢了。”

惠帝摇头叹息,道:“当时,我唯独不明白一件事:父王明知文章并非出自我手,为何假装没看出来?他还拿着文章去向冯飒炫耀,冯飒亦都故作不知,甚至赞我写得好。可我清楚自己的斤两,知道父王保住我的太子位,只是看上我儿聪颖。他倒不如将皇位还给老齐王,方不至于令王叔心中郁郁,病逝京中。”

董晗失笑,道:“微臣同陛下提起这往事,就是想说这么个道理——先帝属意您,您写的文章,假也是真;先帝不喜欢齐王,他得了病,真也是假。”

惠帝恍然大悟,抚掌道:“你的意思是,父王其实知道并州军谋反案的真相,他没有说,因为赵王是皇亲,他控制并州的兵权,能拱卫王室;而赵家人是外人,他们掌握兵权,只能令世家的势力扩大,危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