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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奴 七六二 1769 字 3个月前

作矫健利落,大雪的天气,却只穿一件靛蓝锦袍,显是个有些内功的练家子。

行走江湖,谁还不会几式功夫?如此原也没什么稀奇,可这人身长八、九尺,猛然从马背上翻身跃下,落地时却无声无息。赵三不会武,却见过不少高手,能分辨出客人的修为高低,别的不说,这蓝衫青年单说轻功,就一定远胜常人。

店内的酒客们大都是男人,更关心骑乌骓马的人。

此人穿一身月白锦袍,外罩玄色披风,披风以上品蜀锦为面,滚以云山雪貂皮毛,用金丝银线绣飞云流彩,另缀珍珠于其上,与雪相映,流光如水。因其头戴风帽,遮住了大半张脸,手上更戴着牛皮手套,浑身露在外的,只有一截下巴,白如雪、明如玉,叫人不禁想要窥其真容。

梁周以白为美,酒客们知道,这白衣人定是个大美人。

赵三吞了口口水,殷勤招呼:“两位贵客,是打尖还是住店?”

“好酒好菜快些上上来!”蓝衫青年灿然一笑,对乌骓马上的白衣人吹了个口哨。

白衣人身上披风厚实,活动不灵便,只能扶着他的手,由他将自己托下马来。这人站在地上,竟也有七尺的身长。

蓝衫青年把马缰甩到赵三手里,手搭在白衣人肩头,为他扫去衣袍上的积雪,随手扔了一锭银子给赵三,“替爷喂马!”

小二把这两人引至靠窗临江的雅座。

两人坐定,白衣人终于把风帽摘去。

酒客们一看,半是欣喜,半是失落。

喜的是得见美人。此人是个赤发碧眼的羯胡少年,许是因为有血脉混杂,他长得并不如寻常胡人那般眉高目深,既有汉人的俊俏明秀,又有羯人的雪白皮肤,在人群当中,如珠玉在瓦,光映照人。

至于叫众人大失所望的,自然是因为他是个男人。十七八的少年,纵使生得再好看,亦不再会令人辨不出男女来。

蓝衫的岑非鱼剥着花生,将众人目光中的好奇理解为艳羡,极为享受,得意洋洋道:“马儿,他们都在羡慕我。”

白衣人,自然就是白马了。他三两下脱了披风,扔在身旁条凳上,扯着衣襟喘气,“这样的天哪里冷了?你非让我穿个雪貂裘!他们多是在想:这是打哪儿来的妖怪?快给杯水,热死我了。”

岑非鱼给白马递水过去,顺手帮他把衣襟拢好,“莫让他们占了便宜。”

白马无语,正想和岑非鱼分辨。

谁知小二举着托盘前来上菜,白马便再没有别的心思。他一头赤发束在脑后,扎成一撮马尾似的小辫儿,辫子上系了几个小铜铃,随他的动作一抖一抖,发出细碎的铃声。

酒楼中再度热闹起来。

“举世昏昏,众人皆醉我独醒!”一名青衫文士似与先前众人有不同见解,他唉声叹气,引得旁人侧目,摇头道,“可叹满座高朋,竟无人能得出这个局里,谁才是真正得胜之人。”

赭衣刀客笑,“酸书生,你知道个鸟!”

青衫文士面极白,凤目凝光,像只玉面狐狸。可叹他模样虽俊逸,但大雪天里仍挥舞着折扇,像是脑子有什么毛病。他咳了两声,谦虚地说:“那区区便与你分说分说。”

赭衣刀客挪到书生面前,把酒壶按在桌上,朝四周大笑,准备带领酒客们一起看笑话,对青衫文士道:“咱们便洗耳恭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