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远嫁归平路漫漫(1 / 1)

镜中我 遑醉 7507 字 7个月前

午夜时分,满天星斗和明月点缀着漆黑的夜,我独自坐在半圆形的窗边最後一次看着恒国的夜se,我不知自己心中是喜亦是悲,其喜,我将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其悲,我将离乡背井,远嫁归平,我强加着自己冷静,可奈何千丝万缕依旧不止地席卷而来。

我闭上双眸,可不知为什麽又想起那明hse的龙纹诏书,我已经不太记得其余的内容,却唯有那句「寻临公主自幼聪颖过人、才貌双全,即日前往归平和七王爷??和亲。」她听到那句话的时候,早已凉透的心便化作石头碎了一地。

我的父皇不想见我也罢,如今??哈哈哈??如今竟然还要将我送至千里之外?为什麽?为什麽?命运要给我那麽坎坷又痛苦的人生,如今还要我去和亲,罢了??我本就是贱命一条了,千刀万剐si不足惜。

不,冷静,我再次告诉自己,说好的临危不乱为何总是一再违反?我努力把这gu无助於事的怨天尤人压到内心最深处,我知道那只是眼不见为净,可是啊??我如果不那麽做,只怕现在的我早已埋入那冰冷的土里,继续孤独地沉睡,永不再起。

「该何去何从呢?」古人既说要未雨绸缪,我便在心中问了自己一番,却没有任何答案,古有王昭君远嫁匈奴,文成公主远嫁吐鲁番,我倒挺想知道他们究竟是带着甚麽心情前往异地,留恋家乡吗?还是认命地带着自己身在帝王家的使命换得天下短暂的太平?

我张开双眸,望着镜中的自己,肤如凝脂,明眸皓齿,说是盛世容颜也不为过,可无奈自古红颜多薄命?我只能将自己的容貌藏匿无面纱之下,可没想到少了这一面容颜,我便什麽也没有。

父皇不再多看我一眼,众人也进而远之,我不过是个婢nv之nv,而母亲也在诞下我的那一刻殒命,我就是个人人都说克母的妖孽,一时拥有的一切也都只是因为容貌。

可笑!我真是太可笑了!除去容貌便一无所有,这世间的人就是那麽肤浅!我握紧双手,指甲狠狠刺进掌心,我知道自己此时脸上定是狰狞不堪、面容扭曲,我的内心深处藏着源源不绝的恨意再次爆发,我啊??是被上天所遗弃之人。

「也罢。」我叹了一口气,闭上了染红的双眸,不愿再多想这些,因为想再多也毫无意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这样吧!我一日无所事事却觉得这一身累是那麽沉重,也无事可解,藉酒消愁愁更愁,既是如此,何不睡下?

我轻轻吹熄凤形烛台的蜡烛,躺上奢华却空虚寂寞的床,拥有百千强、锦衣玉食又如何?人生若是没有快乐,一切身外之物形同虚设。

黎明的曙光从窗缝微弱地照进来,那光芒万丈好似希望的身影,可照在我平淡且毫无表情的脸上却是那麽的刺眼,我痛恨希望总离我而去,我痛恨在我心中没有雨过天晴的一刻,更痛恨围绕在我身边的只有无尽的绝望。

「公主殿下,请让我们替您梳妆打扮。」渐渐的仕nv们不知何时,纷纷进来我的房间,有人手上拿着衣裙,有人手上拿着各种发簪和步摇,有人拿着胭脂水粉。

「不用了,都出去。」nv为悦己者容,我不但没有心上人,更是父皇和亲的工具,何须打扮?

我简单的梳了一个发髻,用了一支木制的雕花簪缠住头发,那是母亲唯一的遗物,是我除了镜子外最珍视的东西,而我简朴地像个邻家少nv,毫无一国公主该有的雍容华贵,下人们见惯了倒也不觉得稀奇。

我走出房门,这是最後一次回头看这里了吧,种种的苦楚历历在目,可确有种熟悉的感觉,厌恶却又不想抛下,可我依然得走,再见,金币辉煌的鸟笼!你再也困不住我了。

在说这句话的同时,我却询问着自己:「归平是否是更大的鸟笼?」不过这个问题没有答案,因为人生很多事情好似都是没有答案的。

「终究只有你陪着我。」来到了马车旁,我没有看见任何送行的人,连父皇都没有看见,我就像被举世抛下的贱草,一文不值的让人践踏,我只能默默对着其中一只黑马——寻里说这句话,唯一陪我嫁到归平的朋友。

「娘,我走了。」我踏上马车,闭上双眸,自始自终都没有留下一滴泪水,因为没有什麽值得留恋的,而我虽从未见过母亲,却深刻地感受到母亲在天上默默地看着我,守护着我。

就这样我踏上了前往归平的旅程,踏上未知的旅途,路漫漫其修远兮,犹未可知的一切究竟是祸是福?也罢,是祸是福也不过是命运的牵引,我们人也不过就是老天玩弄於掌间的魁儡,注定一生为世所困。

马车行於颠簸难行的路上,然而无论世间再怎麽七上八下,我的心也不会动摇,哪怕是一丝一毫。

「八千里路云和月,前往归平路漫漫,路程多阻多颠簸,心平依旧何来愁?」殷隋央坐在马车时而望向窗外,时而看着镜中的自己,想想自古诗人皆多愁善感,可她却感受步道自己究竟有何愁思,许是心遭千刀万剐後有了防御力,再迷茫也不会有甚麽感觉。

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日升月落,对殷隋央而言也不过就是虚晃日子,光y荏苒,数月转眼即逝,她终究是来到了归平,一路直驶归平王g0ng—归城。

侍nv为殷隋央选了一件桃se绣凤裙,三千青丝缠绕成一个垂鬟分肖髻,以双珠玳瑁簪和月倾玉簪等搭配,气宇轩昂却有一种可观而不可亵玩焉的出淤泥而不染,充分彰显一国公主该有的雍容华贵,可她却依旧带了一张面纱,不打算让任何人知道面纱下的容颜。

侍nv掀起珠se的门帘,挽着殷隋央的手将她扶出马车,一步一步走在归城的台阶上,姿态娉婷庄严,她往四周一望文武百官齐聚欢迎之景,暗自在心中自嘲一番,在恒国她可是众所唾弃的对象,没有冷嘲热讽已是万幸,如今倒是成了归平的贵客了,她想或许来到归平也未尝不好。

可众人本是想一睹恒国公主的风采,却不想竟是带着面纱,便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也罢,这也在她的意料之中,万事处之泰然便好,太在意无非是为难自己。

「朕等你许久了,一路上舟车劳顿,真是辛苦了。」一个看似以至知天命之年的男人坐在富丽堂皇的王位上,露出一抹充满雄风笑容,这就是大恒的寻临公主,盼着数月的儿媳妇,可她为何戴着面纱呢?

「隋央见过陛下。」殷隋央跪地叩首,她不愿在一开始便得罪归平王,更不愿像传言中态度傲慢、不可一世,她不断告诉自己要明哲保身,千万不能身陷珠帘後的杀机重重,否则一旦踏入这泥潭便只能越陷越深。

「免礼,以後便随令儿叫朕父皇吧!不过朕倒是有个疑问。」归平王露出一抹疑惑的神情,眉间不禁皱了起来。

「陛下请问吧。」殷隋央在心中猜到了十之,在路上闲来无事时她便想好了一切会发生的事,因为她害怕那个手足无措的她,害怕那个只能任人宰割的她。

「你为何戴着面纱?」归平王的这个问题亦是文武百官的问题,毕竟归平和恒国相隔千里,有些皇室内部的消息并非太灵通,更何况这位寻临公主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想探听一下也是难上加难。

「妾身幼时因一次意外伤了脸,怕人见之害怕,便掩面至今,陛下不是嫌弃妾身吧?」殷隋央心中其实早已有了答案,只要是能让两国联姻的nv子,哪怕是嚣张跋扈、冥顽不灵,亦是丑陋不堪、面h肌瘦,恐怕在他们眼里都一样吧

「朕当然不嫌弃,令儿,出来见见你王妃吧。」归平王想想这面容到也无妨,只要是能让两国暂时和平的公主就够了,反正老七那府在深山之中渺无人烟,好不好看对老七那种人,只怕也无所谓。

「在下言令,见过寻临公主。」一位温文儒雅、飘然若仙的男人从殷隋央背後现身,面容jg致却不失雄风,濯清涟而不妖的气质到和殷隋央十分匹配。

「见过骓王。」殷隋央行了一个简单的礼,深邃的眼眸未出现一丝波澜,她早已练就在任何场合也不会动摇一分的功夫了,哪怕站在她面前的是归平第一美男子。

这一场迎接恒国公主的仪式便在众人的寒暄下结束,只不过文武百官倒是从没看过看见这位骓王出现在朝堂之上,只听闻这位骓王号称归平第一美男子,今日一见果真人如其名,谈吐举止不但优雅大方,更是被那抹超脱尘俗的气质深深x1引。

反观这位寻临公主,虽气质出尘且身分高贵,却毁了面容,倒是苦了这位骓王,不过这位骓王向来不问朝事,更是传闻中和王位绝了缘之人,可现如今却答应和亲?这倒是让文武百官百思不得其解。

数日之後便是恒国公主和归平王爷的大婚之日,举国皆笼罩着欢愉喜庆的气氛,然而即便如此,殷隋央的面容依旧未掀起什麽惊涛骇浪,唯一的顾虑便是洞房花烛之夜,难道要她和仅有一面之缘的男子洞房?殷隋央面上浮出一丝鲜有的焦虑,眉间拧成一团好似解不开的结。

「不知公主殿下这面纱可否拿下?」在帮殷隋央着装打扮的其中一位侍nv开口,觉得这位公主殿下x情古怪,怎会有人大婚之日依旧不拿下面纱?就算是毁容也得用妆掩盖一二,否则这洞房花烛之夜还不把骓王吓地落荒而逃。

「无妨。」殷隋央并不愿让任何人看见她的面容,哪怕是她那个未来的夫君也一样,今晚她必定得想尽办法躲开,可是躲得了一日,躲得了一世吗?

「可是这nv子大婚之日脸上毫无妆容,这??奴婢怕被骓王责骂。」侍nv没想到这位公主真的不打算上妆,这要是真把骓王吓晕了,岂不自惹杀身之祸?

「归平的下人都那麽多嘴吗?本公主的意思难道不够清楚吗?」殷隋央实在懒得和这些下人周旋,左右自己怎麽看也不像一朵和蔼可亲的白莲花,索x拿公主的名号发威,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样了。

「殿下息怒,小人再也不敢了。」侍nv急忙跪下,她可不敢得罪了这位身份尊贵的公主、归平的准骓王妃,这位公主要是不高兴,大婚出了什麽差错她纵有九头也不够杀。

「起来吧,本公主也不是有意为难你。」殷隋央说完之後场面便是万分沉寂,谁也不敢再发一语,只能小心翼翼地帮殷隋央继续着装打扮。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殷隋央在嘴上若有似无的念着这首诗,这是她幼时在诗经上看见的诗,觉得意境十分优美便背了下来,可如今念出来不但一点也不优美,更是讽刺至极。

殷隋央嘴角泛出一抹笑容,可一笑才发现原来笑也能那麽苦,曾几何时??她也不过是个天真的nv孩。

殷隋央看着铜镜中的身姿,h金制凤冠上镶嵌着东海珍珠,周边的玉制步遥垂在肩上,红带绿的霞帔用金丝线绣着龙凤呈祥,长长的裙摆在背後拖着,头轻轻一晃便是摇曳生姿,令人目不暇给,而面上的红se面纱倒是多了份神秘感。

殷隋央0着自己的凤冠霞帔,心里不知寻常人家nv子亲手缝制嫁衣是什麽心情,不知和父母拜别的离情依依,亦不知嫁给自己心仪之人是什麽感觉,可惜她这一生终究是无法t会这寻常nv子的感受。

「公主,吉时已到,该出发了。」下人打破了沉寂的气氛,帮殷隋央盖上红盖头,而她的出嫁之地便是归平皇g0ng,没有父亲对nv儿的祝福,亦没有兄长送出门,她觉得自己大概注定一生孤独。

而殷隋央被红盖头挡住了视线,只能由侍nv引路,她特别厌恶这种必须有人牵引才能走路的感觉,因为她自始至终都不相信任何人,更讨厌这种四周为何都不知的处境。

她随着侍nv被缠扶上车,便听见此起彼落的鞭pa0声,听说是为了吓走抢亲的孤魂野鬼,她曾经在书上读的一切,如今都用在自己身上了,这是自己幼时梦寐以求的婚礼,却不是嫁给自己心意相许之人,复杂的思绪油然而生。

到了骓王府,宾客众多,充满着欢愉的气氛,她在一片朱红的视线下由侍nv引领牵上了一只手,一只温暖却陌生的手,殷隋央没有犹豫亦没有反抗,因为逃是逃不掉的,心终究是无言以对,接着殷隋央又是踏火炉又是踩破瓦的,无疑都是一堆繁琐的仪式。

「父亲在上,公瑾在旁,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送入洞房。」殷隋央听见婚礼的司仪高喊出,便随着身边的骓王做了同样的动作,却不带一丝娇羞,或者是一丝期待,而她亦不知自己心中究竟在想什麽。

仪式终成,却非自己所愿,是两国皇帝、两国国家的喜事,是烽火连天的终结,是百姓安居乐业的开端,两国联姻定下的协定就是拿了她的终身幸福换的,也罢,要有人幸福快乐,就得有人牺牲,然而,自始至终她都是被牺牲的那一个。

洞房花烛夜如临在即,殷隋央蹙起的眉越发越深,她不知究竟该如何如临在即的一切,只觉一切思绪拔山倒树而来。

殷隋央坐在用朱se包围的心房里,头依旧用朱se的头盖盖着,她静候着她的夫君到来,双手握紧红se的霞帔,心中顿时又是千丝万缕,她亦不解自己心中为何总是ga0cha0迭起,时而心如止水,时而又卷起惊涛骇浪。

只见房门被轻轻开启,一个轻盈的步伐走向殷隋央,而看不见的殷隋央只觉一袭檀香袭来,骓王轻轻掀起盖头,便迎上似水般平静的双眸,虽然冷若冰霜,却是他见过最美的双眼,那缕纵是在人山人海之中也寻不见的清澈。

「你我之间既无情意,便也无须行这鱼水之欢,既然头盖已掀,也拜堂了,殿下可以去找殿下心ai的三妻四妾了,无须蹉跎时间在妾身这个毁了容又丑陋不堪的nv子身上。」殷隋央侃侃道初这句她在心中想过百转千回的话。

她想这骓王大概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被b迫娶到她这个不受宠又毁了容的恒国公主,想来也是个可怜人,既然如此她又何须耽搁正值青春年华男子的大好时光?

「原来你是这麽贬低你自己的。」骓王往殷隋央身边轻轻坐下,世上nv子千万种,多是嚣张跋扈、ai慕虚荣,不断趋炎附势以谋取更大的利益,不曾想他的妻子竟是一昧地将自己往外推,更是贬低、嫌弃自己的容貌,毫不理会他这个骓王。

「妾身也不愿如此,只不过自从妾身没人这张面容便是人人见而厌之,久了便也习以为常。」殷隋央本以为这位骓王听到自己的那一席话会迳自离开,并厌恶自己,这样一了百了,也免了虚伪的客套,可这位骓王非但没走有意听殷隋央说话,倒是出乎意料。

「谁说少了一副沈鱼落雁的脸便是世界末日?我倒是觉得你有别於寻常nv子的傲气。」

「什麽傲气?妾身以为自己在男人心中只有被唾弃丑陋的份,怎料骓王殿下别有一番见解?」殷隋央实话实说,在她心中男人本是肤浅且只看脸的畜生,今时今日她倒是第一次觉得自己先入为主的观念大错特错。

「你便好似水中央的一朵莲花,出於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虽为宗室之nv,却无娇贵之气,虽看似冷若冰霜,却有一颗赤诚的心。」骓王觉得这大概是他此生第一次称赞nv子,可他所言却是句句出自肺腑,并无一丝逢迎谄媚之意。

「妾身本以为妾身这等丑陋之人必会许配给一位年老se衰的男人,没想到老天倒是挺眷顾我的,竟赐给我你这麽飘然若仙、表里如一的人,不过殿下对妾身可真是谬赞,妾身在恒国可是出了名的古怪,妾身只怕不是殿下口中的莲花,而是人人近而远之的曼陀罗花,只要太接近便会中毒而si。」

殷隋央见他如此亦将她心中所想毫无顾忌地说出,这大概是她多年来头一次敞开心房说出自己内心所想吧,之前她一直将自己的千丝万缕封印在内心,锁上重重枷锁,不愿向人倾诉一丝一缕。

因为倾诉越多,伤害越多,相信有时只会带来背叛。

「公主谦虚了,别人怎麽想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可是你在我眼里就是一朵青莲,无庸置疑。」言令他不在乎殷隋央在别人眼中的样子,今日既然娶她为妻便要自己去了解她,而不是相信那些毫无根据的谣言。

「不过公主可知父皇为何将你许配给我?」言令无意向殷隋央隐瞒什麽,然而,这些无非又是朝堂之上利益之间的诡计。

「不知,难道是你父皇特别讨厌你?」殷隋央在心中莫名感叹,之所以如此猜测只是因为自己的父皇特别讨厌自己,否则又怎会忍心将自己的亲骨r0u丢到千里之外?

「父皇对谁特别宠ai,也不会以面容来评断一个人的价值,众皇子皆是以才德来搏取父皇的宠ai,而我心不在朝堂,也无意步入这鸟尽弓藏的浑水,更对那万人之上的龙位之争倍感厌烦,便隐居至山林以避祸,谁曾料父皇为了不让未来天子的纯正血统染有异国之血,便将你许配给了一个与王位绝缘之人,终身必须待在这山林,你会失望吗?」

言令脸上并无过多的喜怒哀乐,只不过是平淡地叙事,他只怕她会觉得嫁给一个没有前途的人而感到委屈。

「妾身这一生最厌恶这权势斗争的杀机重重,又何来失望一说?只不过你娶妾身难道仅是为了避祸?」殷隋央不曾想过其中缘由,左右自己的夫君也非自己能选,又何必杞人忧天?不过??若是能远离皇室斗争,这倒也是她一生所愿。

「娶你并非为利,在下这一生打算在这山林度过一生,终身不问世事,可久而久之倒也觉得空虚,倒不如找一个能陪我一世之人,闲来无事能谈天说地,若是个x不合我也无须勉强,各过各的生活互不g涉,倒也无妨。」言令虽厌恶牵绊尘俗之间的利益,却也不喜欢空虚寂寞之感,因为世间没有一个人希望孤独地过一生。

「那骓王殿下以为妾身个x如何?和殿下合得来吗?」殷隋央想想言令心中所想竟和自己不谋而和,她由始至终也不过是想找一个能倾诉自己内心的人,只不过苦於没有机缘遇见对的人,便只得日日夜夜面对着镜中孤独的身影自言自语。

「公主的个x不错,既不会太嚣张娇贵,也不会软弱无能,今日既与公主成亲,便终身只有你一个妻子,至於合不合得来只怕不是一朝一夕能看出来的。」言令觉得殷隋央和自己心中所想之人其实并没有差多少,既是如此他也无须三心二意追求三妻四妾。

「终生只有妾身一个妻子?殿下难道没有其他妻妾?」殷隋央不可置信,她十一个兄长皆是妻妾成群,甚至在十五岁前就有王妃,这位骓王如今年已十八却是他第一次娶妻?

「我遇见的nv子无一不是王g0ng贵族,个个气宇轩昂,若是待在这山林隐居一世,只怕耽误人家的大好年华,更何况我也不喜过多nv子聚集在一起,g心斗角着实恐怖。」言令身为归平第一美男子,yu嫁给他的nv子自是数不胜数,只不过她们也不过是喜欢自己的一副皮囊罢了,若是有一天他年老se衰,岂不被弃若敝屣?

「我虽同样身为nv人,却不解这些王g0ng贵族的nv儿城府怎会一个b一个更深,小小年纪却充满心机。」殷隋央想起幼时自己的盛世容颜,曾有一位贵族小姑娘很讨厌自己,她一直不知其中缘由。

直到有一次在偶然间听见小姑娘和自己的母亲说:「眼睛那麽大,长那麽丑,只不过是当今圣上和婢nv的一个贱种,哪里b我高贵?」当下殷隋央心中简直是一片空白,如今想起她根本不敢相信,那麽恶毒的一句话竟是出自一个束发之年的小孩。

「时候不早了,公主恐怕也累了,不如先歇息吧。」言令看着殷隋央想必是早起至今,恐怕也累了,纵有千言万语也无需急於一时。

「那殿下请回吧!」殷隋央想来这骓王也是明事理之人。

「今日是你我的大婚之夜,我若回自己的寝殿恐怕明日那些人又会嚼舌根,未保公主威仪,我还是睡在贵妃椅上吧。」言令不愿殷隋央为流言所苦,更不愿她成为众人茶余饭後的笑话,大婚之夜因长相丑陋而遭骓王抛弃。

「还是我睡贵妃椅吧,你一个娇生惯养的王爷怎能睡在椅子上?」他这是在为自己着想?殷隋央感受到一gu暖意从四面八方冲向自己,有多久没有人关心过她?她强忍着想落泪的冲动,她不能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只会流泪的蠢蛋。

「我又怎能让一位nv子睡在贵妃椅上?你是我的妻子,我本就该疼你、ai你,你无需与我计较这些。」言令似乎说什麽也不愿意殷隋央睡在贵妃椅,说着说着便走向贵妃椅坐了下去。

「你怎麽哭了?」言令看着殷隋央的泪水从双眸流下,脸上闪过一丝恐惧,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难道是他做错了什麽事情?

「我……。」殷隋央觉得自己真的是丢脸至极,只要有人一对自己好,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自己也会热泪盈眶,因为自此那张脸没了後众人对她便只剩唾弃,她只觉心中的千年冰山被和煦的太yan渐渐融化,而融化的水便化作泪水流出。

「别哭了,我做错什麽事吗?还是谁欺负你?」言令走向殷隋央抱住她,他记得幼时自己哭,母亲都会给他自己一个拥抱,这是他唯一觉得能够安慰人的方式。

「我只是太感动罢了,从来没有人会真心对我好,曾经拥有过也不过是为了我的容颜、身份地位而逢迎巴结,妾身不知是烧了几辈子的香,才得殿下如此垂怜。」殷隋央没有躲开言令的怀抱,反倒躺在言令的x膛上,她的手逐渐握紧又放开,就一次,让她软弱一次,一直叫自己坚强的自己真的筋疲力尽。

她好害怕这仅仅是大梦一场,下一刻便会逝去,她好想这一世都有言令这座靠山,快乐时相视而笑,悲伤时亦能相拥而泣,人生若能如此,夫复何求?

「真傻,我不对你好要对谁好?」言令露出久违的笑容,他从未见过一位nv子竟会为了他的举动而动容,他不解殷隋央之气究竟遭受了什麽,初见之时明明就是一副不可一世的冰山,如今却被他微不足道的举动而哭泣。

「能听到殿下说这一番话,小nv子不胜惶恐,就是现在去si也值得。」殷隋央人生初次有种心被人占据的感觉,知道吗?长久以来处处提防、步步为营真的令她疲惫不已。

「别说那种话,你不会si的,快睡觉吧。」言令觉得殷隋央就像只九天翱翔的凤,有不可一世的傲骨,可其实所谓的冷若冰霜也不过是为了伪装自己全身的弱点,他亦不知为何他在她的楚楚双眸中看见了一切。

「既然殿下不舍妾身,妾身也不舍殿下,那便一起睡在床上吧,只要你我相敬如宾不要有非份之想,睡在哪又何妨?」殷隋央虽不愿和萍水相逢之人行鱼水之欢,可睡在一张床上陪伴着彼此,或许久而久之她的心病能慢慢好起来。

「你就那麽相信我?」言令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一位nv子大胆邀约男子同睡一张床?

「殿下要是有这个心又何必坚持至此?」殷隋央想这一般男子恐怕早已耐不住x子,能在洞房花烛之夜畅谈人生的人,大概也只有言令了吧?

「也罢。」言令和殷隋央解下一身红装,就这样躺在床上,大婚之夜的洞房花烛正如他们心中所想的落幕了?

「你的面纱不摘下吗?」言令一脸疑惑,难道连睡觉也不拿掉?

「妾身怕吓到殿下了,看殿下那麽玉树临风竟娶了个丑八怪,已是够惨了,妾身怎忍心让殿下再瞧这惨不忍睹的面容做恶梦?况且妾身也不希望殿下看见我这丑陋的一面。」殷隋央暂时还不想让他知道那麽多,人说日久见人心,谁知今日的这个言令他日是否会变心?

男人见一个ai一个,三妻四妾尚不足为奇,说终身只娶她一个,她可是打从内心不相信,她的心墙可不会因为这点感动而崩塌。

「不想摘也罢,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不管你的容貌如何,你都是我的妻子,还有以後不许你说自己是丑八怪,也无需自称妾身或叫我殿下,在这没有那麽多虚礼。」言令不带一丝愠气地说,其实他隐约察觉到殷隋央的顾虑,他说过他不会在意那种可有可无的东西,人的好坏莫过於一颗心罢了,他也知道要殷隋央并没有完全相信他,可他也不怪她。

一个人若是在萍水相逢之人面前便全然卸下心房,这才令人匪夷所思吧?

「知道了,睡吧。」殷隋央将繁琐的凤冠霞帔卸下,一身素衣的闭上双眸,她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进入梦乡,她这辈子可是初次和男人一起睡,紧张是在所难免的。

殷隋央好奇地转过去看言令,却发现他早已安然入睡,俊俏的脸庞让殷隋央觉得更惭愧,他应该和自己心仪之人白头偕老,却也因为两国之间的利益而失去了恋ai的机会,说来他们俩倒算是同病相怜。

她觉得自己来到这里并无不好,反而应该感谢上天赐的恩惠,让她逃离那个狡兔si,走狗烹的皇g0ng,还给她一个温文儒雅的夫君,可她只怕自己无法回报他,因为她知道自己尚来冷若冰霜,待人亦是不冷不热,她觉得要言令日日这样过真的是一生的不幸,然而她便这样想着想着就进入了梦乡。

恒国皇g0ngg0ng门。

只见离g0ng闱一里处一nv子驾马疾驶而来,nv子一身黛紫,青丝束成马尾,一脸杀气,而哨兵见着赶紧通报,而侍卫长运起内力警告道:「来者何人?此乃皇g0ng,不得善闯。」此地为皇g0ng,非寻常人等能擅自闯入的。

因此此人有此举无疑是自寻si路,侍卫见nv子似乎没有停下之意,便吩咐弓箭手准备将此种狂妄之人s杀,善闯g0ng闱者,杀无赦。

弓箭朝nv子si命s来,nv子一脸鄙视地轻松闪过,接着运起内力道:「我乃苏役,谁敢拦我,快开g0ng门。」nv子此声足以震慑十里,功力绝对高出方才的侍卫长不下十倍,苏役怒气冲冲、杀气腾腾,没想到这皇g0ng久未来之,便将她忘的一乾二净了,真是岂有此理。

皇姑姑……众人到ch0u一口气,连侍卫长都心惊不已,他方才好像说了什麽不该说的,只见众人不敢耽搁,赶紧开了g0ng门。苏役乃皇上亲封的皇姑姑,非宗室之nv却能得皇上如此厚待,更是拥有大半江湖的nv魔头,这种令人闻风丧胆的人……他们可得罪不起。

苏役si命地往皇上所在的勤政殿,一路上g0ngnv和太监们无不瞠目结舌,交头接耳道:「方才那声响是皇姑姑啊?这不知多少个年头没见到皇姑姑了,怎麽今日这样冲进皇g0ng啊?」皇g0ng乃当朝天子所在之处,竟有人能骑马在皇g0ng之中闯荡,真是闻所未闻。

一抵达勤政殿,苏役便跃下马使了轻功准备冲进去,门口的侍卫看见此景纷纷阻拦,可苏役只是不屑地运着轻功,踩在他们头上便进去了,勤政殿内的公公赶紧大喊:「护驾。」暗卫们闻言便瞬间出现,阻挡在苏役面前。

只见王座上的男人一身明hse龙袍,眉间气宇轩昂,闻声却只平静地道了一句:「都退下吧,没有我的口谕,任何人不得进勤政殿。」

苏役直接冲到男人面前,拍着紫檀木桌愤怒地道:「殷洌,你到底想怎样?她可是翩笑和你的nv儿,你非但距她千里,如今还要她远嫁归平,是嫌她遭的罪不够吗?」只见紫檀木桌的奏摺凌乱不堪,连砚台中的墨水也被震出来了。

苏役字字句句咬牙切齿,彷佛在极力忍耐自己的怒气,否则她肯定会掐si眼前的男人了。

「恒国将有场腥风血雨,我不希望她卷进这场斗争。」殷洌五指紧握,他又何尝愿意和自己的nv儿相隔千里,嚐受骨r0u分离之苦,但她若不慎卷入这场斗争,只怕难以全身而退,而他的计画也会功亏一篑。

「你少自以为是了,你以为的好已经害si了翩笑,你如今还想再害si她的nv儿吗?」苏役想起翩笑的面容便皱起了眉头,她好想她那温柔的笑颜,那足以让她忘却世间是非的一片净土,可她早已远去,而眼前的男人便是罪魁祸首。

若非翩笑生前求情,她定会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让他嚐尽世间一切痛苦。

「嫁给归平王爷,过着平安的日子,怎麽也好过待在公主府,过着昏天暗地的日子,再说恒归如今乃兄弟之国,言玄青既已提出止战,便不会再冒然挑战恒国,如此他自然得好好对待隋央,就算她犯下滔天大罪,他也会看在恒国的面子上视若无睹,但若在恒国??我的立场无法护她周全。」殷洌在和言玄青於燕丹会面时便知道此人深沉老练,定不会拿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到底想g什麽?这麽多年来你一直都在运筹谋算,你说你是有苦衷才疏离隋央,可如今你却将她越推越远,就算你的计画成功了,隋央也回不来恒国了,更何况隋央她嫁的是归平王的嫡长子,龙位斗争、手足相残,你以为她能躲过吗?你所谓的平安究竟是什麽?」

苏役不解地看着殷洌,这个男人真的好讨厌!他永远都是这副样子,翩笑,你到底为什麽要ai上这种男人?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说过要为她报仇。」殷洌的双眸里浮现出千丝万缕的难过,却又坚定异常。

「那你就在这好好报仇,你再看看隋央会不会原谅你。」无药可救的男人,报仇雪恨哪能b自己的亲生nv儿重要?他的心早已停留在翩笑si的那一刹那了,如今他的眼被复仇蒙蔽,再也看不见什麽了。

苏役语毕便离开了,徒留殷洌独自一人待在偌大的勤政殿。

「翩笑,你走了之後就真的只剩我孑然一身了。」殷洌对空无一人的大殿自言自语,之後便又是一番苦笑,何为地狱?只道无汝之所便是人间地狱,痛不yu生。

清晨时分,殷隋央睁开朦胧的睡眼,发觉身边的言令早已不知所踪,她虽然自始自终都没有想过要当个t贴夫婿的贤妻良母,可若是日日睡到自然醒,恐怕言令也会日渐厌恶她吧?

「来人。」殷隋央语毕便拉开朱红se的棉被,下了榻站了起来。她打算问问外面的侍nv为何没有将她叫醒?为何连言令也不知所踪?

贴着「囍」字的檀木门随即被拉开,一位侍nv快速走至殷隋央身侧行礼,道:「王妃娘娘有何吩咐?」

「为何没将我叫醒?」殷隋央感受到这位侍nv袖子下颤抖的双手,她从来不知自己有让人畏惧的本事,毕竟她在恒国可是连侍nv都可以随意唾弃的对象。

「王爷说娘娘昨夜很累??所以要我们安静等候娘娘醒来。」侍nv望向殷隋央翻开棉被下的白布,被血染红又逐渐变成棕se的血迹,不禁低下头红着脸,却不敢再多说什麽。

殷隋央随着侍nv的目光也看见了那块被血染红的白布,她没有害羞的脸红,而是再次板着一张脸道:「出去吧。」

殷隋央自己换了衣服,头上简单梳起一个发髻,像个寻常nv子般简单而俐落,却还是戴着一层面纱,她打开檀木门走了出去,便看见门外竟有八位侍nv守候,她冷笑一番,这归平倒是对她视如珍宝,不过她依旧没有大惊小怪地道:「王爷在哪?」

「回娘娘的话,王爷在湖心亭。」方才的那个奴婢开口说话,她觉得眼前的这位娘娘古怪至极,换衣不用人服侍,语气间平淡而没有命令的意味,身分尊贵却不会恃宠而骄,宛若九重天上出於泥而不染的仙nv。

「带我去吧。」殷隋央对这王府的了解只有这一间房间,自然不知所谓的湖心亭在哪。

侍nv回应了一声便带着殷隋央往湖心亭走,後面也跟着两位侍nv,一路上yan光从云层中若隐若现地照耀着骓王府,府中草木葱茏、虫鸣鸟叫,四周百花绽放光彩,争奇斗yan却不显俗气,而微微的雾气笼罩着万物,为万物增添了一抹神秘,好似人间仙境。

「你来这里多久了?」殷隋央看着前方的侍nv问到,因为她发现眼前的侍nv似乎和这里格格不入,也不是很熟悉这里的环境。

「回娘娘,奴婢是上个月才进来骓王府的,这骓王府说来也怪,在公主嫁进来之前一直是一个奴仆都没有,而且骓王殿下似乎也不喜欢我们服侍。」侍nv这麽一说便恍然发觉这对夫妻倒是夫唱妇随,个x完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殷隋央闻言才知道自己原来是个麻烦,为了她这个名义上的妻子被迫改变生活习惯,重点是这个妻子连孩子也不想替他生,还是个毁了容的冰山公主,她逐渐为言令感到无奈,可是这些她真的做不到??。

她们走了一刻终於走到了宁心湖,yan光映照着湖面波光粼粼,一旁的柳树垂下枝条落在水面上随波飘荡,还有紫花点缀着绿意,彷佛山水画中描摩的景se,美丽至极。

可走进一看殷隋央才发觉湖心亭浮在水面上,没有桥和岸边相连,而言令正坐在湖心亭中看着手中的竹简,如此一观言令便似水中央的谪仙人。

「娘娘,前面便是湖心亭,湖心亭本是和岸边连结,可一次地震便将桥震毁,徒留湖心亭屹立不摇於此,王爷只怕是用轻功过去的,不知娘娘是要回房休息还是滑着一旁的小船前去?」侍nv看着殷隋央,心想她大概是没办法前去。

「先退下吧。」殷隋央觉得言令既不喜欢奴仆在侧,她便也无意将她们留在这里。

「诺。」侍nv们闻言便退下,不过她们都不知这位王妃娘娘葫芦里到底卖着什麽药,但碍於身分还是少问为妙。

殷隋央看着侍nv们离去的背影,却在回过头时撞在一位男子身上,她不明所以地抬头一望才发觉是言令。

「怎麽是你?」殷隋央往後一看才发觉湖心亭已空无一人,这也没过多久言令就站在她面前,只怕此人武功不低。

「怎麽不是我?我来接自己的妻子很奇怪吗?」言令方才听到声音便运起轻功来接殷隋央,他本是怕他和她在一间房间里她会不自在,他没想过她会来找自己。

「我带你过去吧。」言令不等殷隋央回答便将手放在她的腰间一举抱起,转瞬间他们已在水上以轻功前进湖心亭,前进的速度让两人的头发缠绕在一起。

终於到了湖心亭时殷隋央终於不是那张冰山脸了,取而代之的是惊魂未定的情绪,她将手放在心上大口喘息,这个言令绝对是故意的!接着她生气地看向言令,不给他难看,他便当自己是吃素的?

可是言令却温柔地拍着她的背,然後看着她露出一抹b太yan还要和煦的笑容道:「有时就是要刺激一下,才能放松紧绷的心情。」

殷隋央本是生气地看向言令,可对上的却是言令温暖的笑容,这让她有点猝不及防地撞进了那抹笑容,怎麽办?她连想对他生气都没有办法,那抹笑容为什麽那麽无孔不入地包覆着她?可是她却不想离开这份温柔,她好想霸道地占有。

「你是不是对每个人都这样?」殷隋央说出这句话时便後悔了,明明人家言令是一番好意,她却没来由地问了那麽严肃的问题。

「你是说抱着别人来到湖心亭?」言令停止拍着殷隋央背的动作,不解地看着殷隋央,他眉头深锁却不见一丝愠气。

「嗯,还有你是不是也会随便对人笑?」殷隋央低下头来,也罢,现在她是骑虎难下了,她好後悔问这种问题,这岂不是没事自己挑拨他们俩之间的感情?可是怎麽办?她真的很想问。

「夫人这是在吃醋吗?」言令面对着一脸严肃的殷隋央再次绽放出笑容,他从没想过自己的妻子会那麽可ai,竟然在没有嫉妒和羡慕的人选下吃醋,他突然庆幸起自己没有三妻四妾,否则眼前的nv子只怕都要置身於醋坛中了。

言令生在帝王家,自幼便被教导着做人应当沉着冷静,凡事都要三思而後行,并且必须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不可随意表露无遗,这是生在帝王家的诅咒亦是当归平王爷的宿命,他不能反抗或者逃避,他只能无奈地遵从,久而久之便也自然成习惯地成为了别人希望的样子。

但大了以後他便厌恶起了自己的模样,他不喜红尘中的牵绊,不喜皇g0ng中的g心斗角,更不喜应付珠帘後的杀机重重,甚至对於王座上的权利不感兴趣,所以便隐居於深山中,虽然孤独却清闲。

可是他明明记得即使卸下红尘中的一身累,他也是清心寡慾、沉默少语,甚至不太喜欢和人共处,因此像今日这般开怀大笑连他自己也感到十分惊讶。

「我??。」殷隋央低下头yu言又止,难道她要否认?可是她好像真的感受到自己内心深处的醋意,她害怕他对每位nv子都会绽放笑容,她害怕那份温柔不属於她一人,她害怕他是个huax大萝卜,对每位nv子皆是如此。

怎麽办?她一惊才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在吃醋,这种情绪於她而言是必须抹灭的东西,因为她告诉自己:「不动情便不会伤情。」可是如今她??到底怎麽了?

「夫人大可放心,你是我言令这一生第一个妻子,也是最後一个,我把我的第一次都留给了夫人,我是第一次对着除了我母后的nv子笑,第一次和nv子同床,第一次抱过除了我母后的nv子,亦是第一次带人来到湖心亭。」

言令看着自己的夫人害羞低下头的样子,真的觉得可ai至极,他没有任何地隐瞒实话实说,他确确实实对nv子们没有过多的接触,因为他见过nv子的y狠狡诈,见过nv子的表里不一,见过nv子的心机重重,他并非害怕nv子,却也不喜加以亲近。

可是眼前的这位nv子却丝毫找不到寻常nv子的踪影,她外表虽冷若冰霜,待人处事也时常不理不睬,可他却感受到她骨子里的天真烂漫和善良纯真,什麽冷若冰霜,什麽时时刻刻保有的戒心,都只是她在害怕着受到伤害所穿上的盔甲。

这也是为何她会对眼前的nv子一再失守,一再破例,一再超出他对自己的了解。

「夫君这话是说给谁听的?我才来到这归平不久,连夫君也是昨夜才认识的,要我如何信你。」殷隋央说完这话又後悔了,既然不信又何必问呢?可是怎麽办?她真的很想问。

殷隋央读过数不胜数的戏本,看过痴情nv子被男人的甜言蜜语捉弄,虽然言令的话确实足以让她动容,可是所有故事的结局都告诉她:「男人的话仅能信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