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先就听人说过,东莞是个娱乐服务业十分发达的城市,东莞人的乐趣就是花钱,东莞的五星级酒店遍地都是。那时没什么实际概念的武令朋在到达那个酒店的时候才知道名声一般是有所依附的。
那是个位于湖水环绕的诸山之间的一个酒店,占地面积很广,主楼就是沿湖而建的一蜿蜒曲折状的只有六层楼高的宽大建筑,中间大部分是采光镂空的部分,顶上是三棱柱状玻璃天顶,自顶上流下的水缓和了阳光的辐射,却保留了采光。两侧是面向湖面或者面向园林的房间。建筑内部采光依然良好。客房也是精心装修,红木门窗家具以及延绵至整个走廊的织花羊毛地毯,眼见价格不菲。
不过最震惊的还是在得知那个广大的湖泊竟然是人造湖之后。
当他们得知这个酒店住一个晚上一间房一千多时,数个研究生嚷着为什么要住掉,干嘛不当成工资发给我们的声音极其凄厉。当然也就有理智的研究生说:发给我们就是违法收了药代的钱,赞助科研会议就是不违法的,领导才不那么傻呢。
但是不管是多么豪华的酒店,都不能掩饰会议的极其无聊。领导在开会之前也明白这个会议的无聊,故而扬言每个研究生必须提问2个问题,以免如同一贯的会议那般鸦雀无声,令他在请来的嘉宾面前颜面扫地。不能提出问题的学生则按少提一个问题罚一百块钱来扣钱,并胁迫董婶记录学生提问的情况。
一个月只有七百块的补助可以被扣,却受到七分之二减少威胁的研究生们那天极其踊跃,甚至提出了令领导颜面愈加扫地的智力障碍问题,干扰了嘉宾们的正常提问,以致于后来领导一声怒吼,研究生不准再提问了。
石晓红在武令朋旁边坐着,听闻此言,偷笑。四下窃笑声一片。
武令朋则属于从头到尾没怎么听,于是一个问题也没提出来的那部分人。
当天汇报的都是科室里的教授,包括了他们小老板邱景岳。汇报的课题正是学生们进行或即将进行的课题。除了领导自己的学生,大多数被骂得体无完肤,邱景岳的课题更是被近乎辱骂的挑毛病,但挑出的无非就是些鸡毛蒜皮的甚至是ppt格式之类的问题。唯一没被骂的就是季师益的汇报,当时领导出外接了个电话,错过了那场汇报——不过据石晓红所言,季师益的课题很少挨骂,一方面确实是挑不出什么毛病,另一方面领导确实看他比较顺眼。
那些汇报的人武令朋基本上都在实验室见过他们的学生,领导自己的学生是自己上去汇报的。但是有个领导的学生,名唤马晓腾的博士汇报了一个基础的课题,关于自噬在原发性肝细胞癌侵袭中的作用,他却没见过那个博士出现在实验室。
持续一整天没停的汇报令他呵欠连天,如果不是许存道就坐在他旁边,武令朋一定会直接趴桌面上睡过去的。到了下午四五点,连许存道都有些困了,往靠背椅上靠着,眯着眼睛。
那个表情令偷窥着他的师弟心脏又开始加速跑了。
晚上吃过饭之后,领导们去副楼的ktv和漂亮的药代们唱歌,不敢不去的研究生们跟去作背景,鼓掌,欢呼,造气氛。但许存道却没有跟着那群研究生们一块儿去,作为跟屁虫的武令朋自然也没去。
“师兄不喜欢唱歌吗?”武令朋跟着许存道走在园林中的小道上,问。
“轮不到我们唱的。”许存道朝他伸出手,“黑,小心点儿。”
紧紧握住许存道的手,又把他手指分开,变成交握状态的武令朋手心冒出一些汗来。
“你们都喜欢这么握手。”许存道笑说。
明白他说的复数是指谁,武令朋难以克制地低落起来。
牵着手默默地走下半山的园林,走到湖边,看到水面上的灯花,与山和天连成一片的湖,竟然还能看见湖里有人在游泳。
“师兄,我们去游泳好不好?”
“不太安全吧。”
执意要去的武令朋可怜地看着许存道,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