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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可能是积压下来的疲劳,也可能是昨夜吹得那场冷风。

程梨不确定。

她从行李箱中找到退烧药吃,重新躺回床上的时候,摸起枕边的手机看了看。

有几条来自任西安的未接电话,还有短信。

她说暂时回不去,他说他等。

程梨没法给他回复电话,她耳边没有任何声音。

看了眼时间,已经次日八点,程梨发给魏长生一条消息,说昨晚陪老板娘去医院回来晚,白天要补眠。

昨天他们出去时囤了些食物,魏长生应该也不会有问题。

耳边没有声音,世界应该是安静的。

可程梨躺在床上,额角被脑海里翻腾的一些画面搅得并不安宁。

那种感觉很疲惫,身上的冷汗不断往外渗,程梨觉得她整个人几乎要脱水。

程梨在半梦半醒间不知道挣扎了多久,室内的光和暗似乎都变换了一轮。

她再度睁开眼,是在感觉到身体腾空的时候。

她掀开眼皮,视野内出现了一个她熟悉的下颚。

程梨视线微抬,看到了任西安的侧脸。

程梨眨了下眼睛。梦里的人影还挺清楚。

……

程梨再度醒来时,是在医院的病床上。

程梨看了眼趴在她床侧睡着的人,是任西安。他的睡颜还带着疲惫。

原来不是梦。

程梨又调转视线看向病房的窗,她还能透过玻璃看到扑簌而落的雪花。

这场大雪还没停,从北京到这里这一千多公里的距离,中间隔山、隔江、隔湖。

在大雪封了好几个城市的交通的情况下,他怎么来的?

程梨不知道任西安怎么来的,但她可以想象他来时必然历尽曲折艰难,需要翻山越岭兰心女王。

她甚至没有对他说过她的具体位置。

可他来了。

仅是想一想,程梨心头就很热,这热一点点从她心口往上蔓延,充盈她的眼眶。

程梨动了下唇,喊任西安的名字。

她出声了,可她还是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任西安也没被她惊醒。

既然耳朵没恢复,程梨没有再动。

她重新阖上眼。

心里在念一个字……傻。

他真傻。

十八岁时,程梨午困从寺庙的木椅上醒来,她的枕头是任西安的肩。

为了让她舒服一点,她醒来时看到她睡前坐得笔直的他躬起了背,降低肩高。

他坐得像个老头儿。

那时的程梨眼里都是他认真翻书的模样,她觉得那样老去就很好,只要他在身旁;二十六岁,程梨从睡梦中醒来,远隔千里的任西安空降到她身旁,看到他疲惫的睡眼,程梨突然害怕老去,哪怕任西安一直在她身边,她希望这样的时光慢一点才好。

这时光越慢,这相伴才能越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