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船的?”赵秉承不以为意,“这是要守活寡的节奏啊。”
“不关你的事。”
他挑挑眉:“我说的是大实话。”
许衡假装没听到,任由对方表情戏谑地看着自己。
过了一会儿,赵秉承抹把脸,有感而发道:“小衡,还记得咱两第一次见面吗?你说你出生、求学都在本地,律师证也挂在所里,所以借了钱肯定跑不掉?”
那是她最狼狈的时候,无权无势、无依无靠,就差卖房子给母亲治病——骄傲如许衡,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我其实不怕你跑,只要还在海商法的圈子里混,大家迟早低头不见抬头见。”男人靠坐在办公桌上,颀长的四肢舒展开来,伸了个懒腰,“咱们专业的理论性强,外行人来了搞不懂,内行人跳槽也玩不转。你一旦入了门,这辈子都只能吃这碗饭——跑船也是同样的道理。”
在华海所待的最憋屈的时候,许衡也曾经向别的公司投过简历。结果要么专业不对口,要么薪资过低,很难打开局面。若是去其他海商律所,又会违反与竞业禁止协议,只能咬牙坚持。
诚如赵秉承所言,海商法的圈子太小,扎进来了就很难抽身。
“这个姓王的,在海上可能是条好汉,下地照样要趴趴走。你跟他指望不上什么就算了,还要担惊受累,有意思吗?”
许衡仰头饮尽咖啡,抽出纸巾抹了抹嘴:“你说完了吗?说完我先回去了。”
第53章数学
许衡独自走在空寂的马路上,一阵阵寒风裹挟而至,几乎将人冻的失去知觉。
她没有打车,甚至故意将衣服穿得松散些,试图用这刺骨的寒冷,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迈着僵直的双腿,又往家的方向挪动几步,身体里终于灌满了铅,许衡有气无力地坐在了街心公园旁边。
接连有几辆出租车呼啸而过,她都没有伸手去拦,而是目光发直地看着街对面的路灯。
如此深夜,单身女子实在不应该再待在外面。可即便回家,依然只有她一人,对着空荡荡的房间。
这里好歹还有点动静。
半个月来,无数次地掏出电话,无数次地将通讯录滑至那个号码,却从未按键拨出去。
被设为亲情号,换上了独一无二的铃声,连头像也截成了他的制服照片。最疯狂的时候,许衡用百度、谷歌、好搜、bing依次搜索他的名字,浏览了网上所有相关消息。
心里的洞却越亏越大。
爱上属于大海的男人,意味着电话不通、网络不在线,一年中有大半年的时间,只能学着自己与自己相处。
许衡代理过船员离婚纠纷,海嫂们诉起苦来都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赵秉承所说的“守活寡”,并没有半点夸张。
如果不能忍受孤独,就不配拥有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