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某人已经不请自来地躺在床上看书了。
她一边擦头发一边坐过去:“这么早,不怕被人看见?”
王航眼皮都没抬:“老张还在准备明天的仪式,宋巍他们今晚驾驶室值班,机舱集控室有点状况,老轨忙着抢修呢,整层甲板只有咱俩。”
许衡好气又好笑,不知道该夸他心思缜密抑或色胆包天:从越南出港后,王航越来越忍不住劲儿,有几次天没黑就摸过来,简直令人无语。
“信不信?”许衡调侃,“你总有一天会被人捉奸在床。”
他将书放到枕头上,倾身靠前,从她手里接过毛巾:“求之不得。”
虽然明知道对方说的是假话,许衡还是刷一下就脸红了,只好生硬地转移话题:“明天要我干嘛?”
王航擦拭头发的动作生疏,却显得很有耐心,说起话来有条不紊:“船上自有安排,你找双鞋出来就行。”
“鞋?”
“嗯,穿过的。一只扔进北半球,一只扔进南半球,从此就成为脚踏南北半球、真正走南闯北的人了。”
无论何时,仪式性的行为总能赋予生命别样的精彩,许衡听到这里也忍不住有些向往:“寓意真好,谁想出来的?”
“老规矩。以前还会有人扮演海神,专门捉弄你们这些新人,船上就跟过节一样,可热闹了。”
“你第一次穿越赤道是什么时候?”许衡好奇。
王航轻哼一声,颇为得意:“小学。我每个暑假都在老爸船上过的,上大学之前就走完了环球航线。”
“啧啧,真能耐。”
“怎么,你不信?”
“信。”许衡双臂搂住膝盖,想象个头不足自己高的少年,在碧海蓝天间与父亲共度航海时光。那种与父辈之间的亲密体验,是她一辈子的向往。
舒适的静匿在舱室内蔓延,卵黄色的台灯点亮床头,两人一前一后地坐着。丝丝缕缕的长发从他指尖滑落,复又被毛巾包裹住,仔细而轻柔地擦拭干净。甜蜜的气息晕染,微妙的电流涌动,将这方小小天地凝固在永恒的记忆里。
第二天中午,小四川来敲许衡的门:“许律师,赤道快到了,船长让我来叫你。”
她提前化了点淡妆,又特意换上裙子,整个人看起来既正式又精神。如果不是脚上那双简陋的拖鞋,简直可以直接去见客户了。
因为简装出行的缘故,许衡没有多带鞋子。挑挑拣拣半天,终于把新加坡警察局监室里的那双拖鞋翻出来——这鞋扔了既不会心疼,还能借机赶走霉运,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开门的那一瞬间,小四川完全不敢认人,目瞪口呆地问道:“许……许律师?”
这样的反应让许衡十分受用,她在对方眼前招招手,唤回那所剩无几的神志:“走吧。”
“长舟号”的甲板上,除了当值的船员外,所有人都正装而立,表情严肃地面朝大海。
王航看到舷梯上下来的人,明显表情一愣。
站在他身旁的张建新冲驾驶室打了个手势,船上的汽笛随即响起。那声音悠远而绵长,昭告着一场祭祀的开始,向大海表达出最诚挚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