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汾乔从睡梦中被人唤醒,睁开惺忪的睡眼,顾衍已经蹲在了她的床头,
刚从室外进来,顾衍的身上还携着一缕秋寒,感受到凉意,汾乔立刻清醒了几分,床头的钟表显示正是凌晨五点。
这次顾衍没有再开车,再往上主峰顶的路便不通了,两人只能徒步上山。
凌晨的山间光线很暗,空气中还夹杂着潮湿的露水。温度大概也只有十五六度,好在汾乔穿着冲锋衣,把寒气隔绝在外。
唯有暴露在空气中的手是冰凉的,顾衍发现了这一点,便握住了她的手。
越往上走,可视度越高起来。山顶上修筑了观看日出的顶台,汾乔刚刚爬上那,正好看见了山那边的第一缕红色的微光出现。
山顶风很大,吹得汾乔的衣服和头发哗哗作响,脸庞被刺得生疼,可那些都比不上眼前的这一切来得震撼。
天将亮,那光线红得似火,洒在整座山脉,俯瞰过去,连绵蜿蜒,层峦叠嶂。
只见众山俯身下,不知世上有昆仑。
让人心中突然升起一种睥睨天下的豪情与气势。
太阳缓缓冒出头来,整个大地也被染红,初生的太阳光打在她的脸上,新的一天又从这里开始!
汾乔兴奋地回头去找顾衍,却见顾衍始终安静地站在她身后,他没有笑,神情却是放松而柔和的。
“开心吗?”
“恩。”汾乔的眼睛很亮,如同攒了星辰。
大风掠过汾乔耳边的长发,她闭上眼,就仿佛徜徉在天地间,紧握住顾衍的手心,身上就有了暖意。
“乔乔,”风把顾衍的低沉悦耳的声音送到她耳畔,“这样放下包袱是不是很轻松?”
“恩。”
“那就把它永远地放下下去。”
什么?汾乔一时没理解清楚,诧异回头看他。
顾衍的眸底映着初生的红日,暖极了,“乔乔,没有人给你压力。过去的不管是荣耀、还是失意,都已经离你很远了,你可以随时抛弃它们。”
“不需要在意别人的眼光,你只为自己而活。”
曾经可以完胜的对手超越了她,她清楚自己放弃游泳那么多年,也许不能再像过去一样赢,可是即使清楚,她却无法坦然。
也许有挫败,也许有惶恐。
最终的后果就是:汾乔在半决赛上出现了更大的失误。她就像一根弦,从重新见到李萌便越绷越紧,最后在比赛那一刻断了。
她在意其他人的眼光,害怕每个眼神中倾注的怜悯、同情、失望。毕竟在过去那一千多个日夜里,她就是在别人这样的目光里诚惶诚恐存活的。
可是现在顾衍告诉她,不要在意,为自己而活。
云海中的太阳越升越高,近的仿佛就在眼前,万丈的霞光几乎刺到她的眼睛。远处寺庙传来晨钟苍老古朴的嗡鸣。
人心仿佛也在这一刻洗涤。
可以放下吗?
她为什么要背着沉重的过去这样活着呢?
现在没有人给她压力,没有人要求她必须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