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挑眉道:“怎么?不好么?”
安乐犹犹豫豫道:“不好吧?”
百里一收扇,负手转身便走,“那你就呆在这里等着被审问吧。”
安乐连忙跟上。
“其实仔细想想,也挺好的。”
依旧一个一袭白衣,一个一袭灰衣;依旧一个牵着黑马,一个牵着白马;依旧一袋花生,一袋瓜子。
不同的是,瓜子少了,而花生更少了;两人潇潇洒洒的来,却偷偷摸摸的走。
天还未亮头透,鸡还未打鸣,安乐和百里便翻身上马,快马加鞭的往北方去了,扬起一阵尘灰。
至于掌柜的一早起来发现两个闹事的家伙不见了,发现房间里一股还未散开的血腥味儿,发现店伙计从土下挖出一具尸体;而当地县令查了许久都未查出个所以然来,这些都是后话了。
出了平昌县,两人一路向北,原本打算一路骑马上京的,却在半途中改了主意。
出了县不久,他们在一片林子的边缘处歇息,一只毛泽奇异的鸟落在了百里的肩上。
百里取下了鸟腿上的纸条展开扫了一眼,眉头便久久蹙起不展。
安乐看出了是鬼医的鸟,便问道:“怎么了?”
百里道:“京城出事了。”
安乐猛然一惊,胸口浮出一股不太好的预感,“什么事?”
“宋晖怀疑皇上身边出现了佞臣,打着清君侧的旗子,还搜出了太子欲陷害皇上的证据。”
安乐一愣,“宋晖不是左相的人么?”而左相是铁打的□□,就算太子真的蓄意谋反,他们也会尽力压下去的。
百里轻蔑的笑道:“我处于庙堂之高位时,早有耳闻宋晖不满左相,欲取而代之,他表面迎合着左相,看上去冠冕堂皇保太子,却背地里想投靠右相。”
“如今太子病笃,哪怕病情转好,但撑死不过三个月,确是好时机。”
百里恼火的将纸条揉成团塞进了袖中。
百里道:“不过那个皇上也不过只是包着金箔的废物罢了,腹中尽是草莽。那具看似魁梧的身子,早就被他几年不断的寻欢作乐给蛀空了。”
安乐笑道:“既然如此,你想保谁?”
百里却沉默了。
而安乐与他作了这么久的朋友,自然也清楚他肚子藏着什么,算着什么。
安乐半晌,似笑非笑的吐出三个字,“四皇子?”
百里一抿嘴,安乐便知道自己说中了。
“可如今四皇子的母亲被打入冷宫,他原本就不怎么样的地位也跟着一落千丈,你当真要保他?”
百里紧蹙着眉头不展,“我自然知道。”
安乐笑笑。
“而且他母亲出身一般,背后也没什么势力——”
百里哼了一声打断他,“那你说保谁最明智?”
安乐依旧那般似笑非笑,玩笑般道:“自然是五皇子。”
百里嗤笑声越来越大。
“五皇子?那位年纪尚小,一天到晚都不务正业的败类?”
安乐没说话,但眼神却是认真的。
安乐垂眸考量了一下,“如今,的确是保五皇子最明智。”
百里沉默了半晌,最终一句话也没说,翻身上马。
安乐叹了口气,跟着上了马。
他们虽未商量,却不约而同的转了方向,朝着东北方去了——他们觉得走水路。
过了淮河后,有一条直通北疆的长河,是初年先帝下令开凿的。两人虽都不喜走水路,但如今京城的纷乱比想象中来的更猛烈,他们不得不加快步子。
卖了马,安乐数了数银子,勉强够用到京城,两人便安下了心上了船。
却不知,他们走的水路远比踏踏实实的踩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