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琪关了视频，在群里发了“收工”两个字，然后让人都来他这儿集合，把人带走就算完事儿了。

黎雯也许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儿，她小小年纪就失去了爸爸，只有妈妈供他读书和生活起居，从刚才的走访来看，这位妈妈也只是一名普通农妇，对待孩子还是像老一辈一样，不病不饿，有吃有穿就行，其他方面并不关心，而且她家境贫困，女孩儿早熟，正是虚荣心旺盛的时候，肯定会因此而自卑。

于是黎雯便利用说谎来欺骗他人，同时也欺骗自己，上初中后想要重新开始，也想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所以大着胆子当了班长，可锦山毕竟是个小地方，班里还是有许多人知道她的过去，那些恶言恶语如影随形，犹如腐骨之疽，最终令她窒息与崩溃。

然而这一切她唯一的母亲肯定是不知道的。

陆景文默默的想，如果这次他们没能发现黎雯的问题，下一步她可能会开始清理那些知道自己过去的同学了，逃避过去，建造一个优秀班长的虚影，然后沉浸其中。

十分钟后两组人会合，黄琪简单的解释并布置了一番，再次敲响了黎雯家破旧的房门。

黎雯并不是一个邪恶的坏孩子，她缺少的是关爱她的父母和健全的心理教育，她才13岁，只要有专业的老师和心理医生介入，未来还是有机会重回正轨的。

这回开门的是黎雯本人，她默默站在门前看着外头的7个陌生人，脸上没有丝毫意外之色，明明已经晚上8点，她却换上了那一套枣红色的冬款校服，长发也整齐的扎成一束垂在脑后，让她看上去不那么寒酸。

抓捕行动十分顺利，所有人都没说什么，黎雯就主动跟着几人上了车，黄琪把傻眼的农妇拉进屋里说了些什么，离开时屋里传来了崩溃的哭声，但农妇却没有出来看女儿最后一眼。

大家都沉默着，将黎雯押上了石磊的车，王晓彬和卢倩分别坐在她两侧，油门一响，离开了这片她居住了十三年之久的不那么温馨的家。

黎雯以为等待自己的是死亡，因为她杀了人。

石磊的车走在前头，黄琪的车紧跟在后，虽然黎雯看上去很老实，又是个孩子，但他们都有过血的教训，异能者的厉害之处与性别、年龄没有任何关系，他们还对黎雯的异能一无所知，万事都得小心小心再小心。

现在已经晚上八九点钟，山里路灯很少，一路都是乌漆墨黑的，和市里的灯红酒绿区别太大，陆景文看着窗外一成不变的黑暗有些不大适应，扭头问道：“琪哥，人押到锦山分局去吗？会不会不太安全？”心想这锦山分局又没人知道异能的事，对黎雯肯定是没有防备的，万一再给弄倒几个怎么办？

“怎么能放锦山？”黄琪向窗外吐了口烟，可惜风太大了，冷风带着烟气倒灌进车内，将车里的暖气全给吹没了，他从后视镜看了一眼，顿时惊讶道：“哟，彭哥也抽上了？很少看你抽烟，嫂子管的严吧？”

后座的彭哥咧嘴扯了个笑容，“我爱人不喜欢闻烟味儿。”

别看彭哥是队里年纪最大的，可他却是除了陆景文之外最晚进入特事处的，平时话非常少，大家对他还不够熟悉，主要是代沟太大了，他之前是个电工，没什么文化，年纪又大，要不是因为有着唯二的攻击异能，上头也不会将他放在g市了。

彭哥很少提起家人，今天突然开了口黄琪还挺意外的，于是顺口说了句：“待会儿没什么事儿就能回去了，不怕嫂子嫌你熏人？”

彭哥深吸了口烟又缓缓吐出，烟气在车内打着旋被风吹散，他呆了几秒才笑道：“我女儿今年15岁，和这个女孩儿差不多大，也到了这个年纪了啊！”

说起女儿来，彭哥满脸苦涩，他从小就不喜欢读书，别人上高中的时候他早就在社会上混了段时间，一直混到20岁才真心想学门糊口的手艺，就去考了个电工证，一干就是10来年，结婚生孩子的钱都是借的，家里不比黎雯好多少，要不是后来意外觉醒了异能，他哪有钱让女儿读g市最好的高中？又怎么会有钱开一家小超市，让同样没什么文化的老婆当上老板娘？

自己有这样的运气不，也不光是运气吧，谁没有被欺负过？谁还没有个看不顺眼的人？要是当初自己把异能用在了报复他人身上，如今他就不可能每月领着上万的固定工资，还天天闲得去帮小超市搬货了。

孩子的教育很重要，严格来说是心理教育比文化教育更加重要，他们家以前也穷，但夫妻俩一直很宠爱女儿，受了委屈的女儿会主动找两人哭诉求安慰，第二天睡醒又生龙活虎的去上学，只要看见女儿的笑脸他就觉得这一辈子值了。

他们都是穷人，但他们穷的不一样，黎雯的母亲年岁已大，又没读过什么书，身在那样的环境想改变已经很难了，但黎雯还有机会。

提起下一代来黄琪和陆景文都沉默了。

整个队伍里就彭哥有个女儿，其他人不仅没孩子，连结婚的都没有一个，之前唯一有对象的石磊也因为一次重伤把女朋友给吓跑了，现在来了个新人，据资料显示也是单身狗一条。

黄琪轻咳一声，想起刚才陆景文的话，立即转移话题道：“这次是特殊情况，凶手是故意伤人致人死亡，又是个异能者，我刚才让她监护人签了字，孩子10年内都不能出来了，就是探视也得预约，我们还得提前把人运到最近的监狱或看守所去，麻烦的很呢！”

大家常年接触刑法，故意杀人和故意伤人虽然只差一个字，但区别还是挺大的，加上黎雯未满14岁，如果不涉及异能者的话也得进去蹲个十来年，现在有了异能者的身份就完全不同了，经过几年的教育改造，黎雯很可能会以罪人的身份加入特事处参与行动，争取代罪立功。

异能者当然不能与普通犯人关在一起，否则不亚于将狼放入羊群，所以g市应该是有一个专门用于关押异能者的地方。

陆景文刚想问呢，突然被窗外的灯光晃了一下眼，定睛一看，咦？这怎么回到之前的商业区来了？

黄琪跟着石磊的车向右一拐便进了一条小路，看样子是要绕到商场的背面去，车灯扫过一块广告牌时陆景文才终于得知了这片商业区的名字：锦山城。

倒也应景陆景文笑了笑。

可押着异能者来这儿他突然恍然大悟，难怪之前黄琪说听到奇怪的声音不要管，是啊，这些特殊的犯人当然应该由异能者来看守，没什么比特事处的据点更适合了。

“异能者一年也见不着几个，平时我们都是很闲的，除了任务就是轮值，其他时间随意。”黄琦开着车进了地下车库，到了大本营他也轻松了起来，笑着说道：“不过一旦是异能者的案子那一般都很难搞，相邻城市借调是常有的事，所以你得习惯出差啊，今天这案子可全靠你，不然还不知道得找多久呢！”

陆景文谦虚的笑了笑，“没有的事儿，我就充当了一回监控而已。”正说着，就见前方的一堵厚重石墙不知怎么的突然升了起来，在本就昏暗的地下车库里仿佛一个死寂的黑洞，黄琪车速不减，径直开了进去。

在黑暗中开了一段儿又过了一堵升降墙，石磊的车停在了前方，黄琪减了速却没停下，而是开到了石磊的另一侧，两辆车并排在一起，在升降墙落下后，陆景文听到“轰隆”的一声响，身下一震，感觉身体居然在下沉。

这是升降梯？

看着新人一脸震惊的表情，黄琪和彭哥都笑了，彭哥叹道：“我第一次看到这个时吓坏了，没想到华国的科技已经到达了这种程度！想想之前的自己，那真是和蝼蚁一样啊。”

陆景文已经被震惊到说不出话来了，尽管刚才已经猜到了这里可能会有个地下基地，但随着顶部地板合拢，四周灯光打开，他们来到了一个极为明亮的地下空间。

平台下降到位时发出了“可以通行”的提示音，前方是一条足以让两辆车并排行驶的水泥路，旁边还有一个无人岗亭，在几人通过时发出了一个温和的女声：“身份核实，内部人员6人，借调人员1人，未录入人员1人，是否立即录入？”

“现在录入。”黄琪冲着无人岗亭说道：“姓名黎雯，黎明的黎，雨字头那个雯，身份证号xxxxxxxxxxx，录入异能者信息识别库。”

“请黎雯将双手伸出窗外，采集基础生物信息。”

石磊的后车窗降下，一双明显细瘦的手颤抖着探了出来，无人岗亭发出“滴”的一声响，一道红光一闪而过，女声再次响起：“异能者黎雯已录入，请设置警戒级别。”

“黎雯警戒级别四级。”黄琪发动车子，扭头又问：“六姐，还有晚饭吗？我们都还饿着肚子呢！”

“黎雯四级警戒已录入，限制通行。”顿了一秒，声音又再次响起：“真不凑巧呢黄队，锅都刷干净了，您自行解决哦！”

“呵呵”陆景文不自觉的笑出了声，只不过这笑声听着有点儿傻，而且还惊动了这位六姐。

“陆景文，g市特事处欢迎您！还没入职就开工的体验结束了，请尽快办理入职手续哦！”

“呵呵好”陆景文傻笑着应了一声，小声问黄琪：“这个这个六姐也是异能者吗？”

黄琪听了扭头一笑，“她可不是异能者，是人工智能女娲，但她不喜欢我们这么叫她，现在就叫她六姐了。”

女娲陆景文瞠目结舌，是了，如果华国真的有高智商人造生命体的话，会用这个名字也不奇怪。

不过他还是好奇的问了句：“为什么叫六姐？”难道她排名第六吗？是第六个成功的？难道女娲还有其他兄弟姐妹？

这下彭哥也笑了，解释道：“你们年轻人不都流行那个666吗？六姐太六，黄队，是这个说法吧？”

黄琪单手比了个666的手势晃了晃，笑道：“可以啊！彭哥也挺潮的。”

陆景文嘴角一抽，这一连串的惊吓过后居然有种莫名的疲惫感，车子重新起动，看着窗外刺眼的灯光他觉得有些不太真实，这一整天过的都没这几分钟刺激。

离开入口后车子通过了一段隧道，然后左转开始下坡，陆景文不可置信的向前方看去，很难想象这里居然是地下，修建这样巨大的空间不知要花费多少人力、物力和财力，难怪一个城市只有一个，哪怕再多见一个也承受不了啊！

隧道的照明非常明亮，就算是地上有块石头也可以轻松看到，也许是为了防止外人进入，又或者是避免犯人出逃，石墙上布满了各种红外扫描等自动感应设施，整个地下空间的每一寸都处在监控范围内。

车子在这样的隧道中又开了两三分钟，道路的两旁出现了白色的房屋。

是的，房屋，它们看上去是某种类似塑料的材质，当然不可能是真塑料，也许是一种非常先进，且抗打击能力超强的新型材料，毕竟被关在这里的犯人都十分危险，随便一个都和“超人”有得一拼，实在不得不小心。

房子都是米白色的，门是棕黄色的，只有门没有窗，所有房子都连在一起，就像一条长长的大棚子流水线，四周没有任何人，仿佛这只是一个废弃的基地。

石磊的车在这里停了下来，黄琪也跟着靠边停车，陆景文这才发现地上居然还画着停车位。

黄琪先一步熄火下车，走到第一扇门前站定，门“嘀”的一声居然自动向上升起，这时卢倩和王晓彬也拉着黎雯下了车，瘦小单薄的女孩儿脸上不知什么时候被戴上了一个黑色的眼罩，她看不见，只能靠两个女人扶着走，转过脸时还能看到她脸颊上的泪痕。

陆景文叹了口气，这一翻折腾就是成年人也要被吓得不行，更别说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了，估计心里以为自己死定了吧。

几人带着黎雯一同进了房间，陆景文走在最后，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墙壁，居然是软的，但用指甲却抠不出印子来，十分的神奇，见所有人都进去了才撒手跟了上去。

房间里和陆景文想象的不大一样，没有人也没有家具，甚至连一张椅子都没有，只有一个巨大的仪器，看上去像医院的核磁共振，又像一个什么舱门，通体泛着冰冷的素白色。

黎雯知道已经到了地方，他全身都在发抖，似乎以为马上就要行刑了一般，与最初的平静形成了鲜明对比，即便咬着唇没发出声音，但泪水早已穿过眼罩的缝隙划过脸颊和下巴，最终滴落在地。

卢倩帮她摘下了眼罩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随口安抚了一句：“别哭了！说了不是要杀你。”

黄琪指了指房里的仪器，对黎雯道：“躺上去，先采集身体数据，把外套脱了。”

陆景文还穿着羽绒服，听黄琪这么一提醒才发觉这里十分暖和，比起外头起码高了五六度不止，但却不觉得憋闷，心道这可是地下不知多少米呢，通风做的真是没话说啊！

黎雯适应了刺眼的光线后立即就看到了黄琪所说的仪器，但她反倒害怕的后退了一步，这个年纪的孩子连核磁共振都没见过，这一切对她来说都是未知且恐惧的，当着这么多陌生人的面躺上这个仪器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光是想一想就足够令她后脊发凉的了。

“没事的。”王晓彬温和的拍了拍黎雯的后背，帮她脱了外套，将她拉到了仪器前说：“脱鞋躺上去吧，只是检查身体和抽血，你别乱动就行了。”

两个女生连哄带骗的将黎雯按在了仪器上，舱门合拢发出“滴”的一声，两人几乎同时松了口气。

隔着舱门还能听见里头传来女孩压抑的哭声，听着让人心里怪难受的，可惜这里没有人会可怜她，死去的孩子比她可怜多了，也无辜多了，那些受害者的父母亲人更是远比她可怜。

仪器操作需要几分钟的时间，黄琪对陆景文解释道：“所有异能者都要进行生物采集，她完事后你也上去，就是记录身体情况和抽血那些，都是正常流程，就当体检了。”

陆景文点头表示明白，好奇的问道：“这儿怎么没有人？除了犯人不会整个地下就我们几个活人吧？”

现在人工智能在一定规模的企业和厂房里已经广泛应用了，这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没有普及到老百姓，所以人工智能到底有多智能，这个还有很多人不大了解，陆景文也只在局里见过一台辅助办理业务，兼职卖萌的机器人助手，平时它的主要功能不是办公，反而是被各种老人和小孩搭讪斗嘴，根本不知道本来是用来干什么的。

这个地下基地里的人工智一定不会那么简单了，光是一个六姐就刷新了陆景文的世界观，谁知道还有没有更多人工智能？万一这里就是靠机器人看管犯人呢？

黄琪笑道：“这地方的安保系统是g市最高配置了，市政府都没这待遇，要那么多人干嘛？不过这才是入口呢，好钢用在刀刃上，以后轮值咱们都是待在主控室里，没事儿不用出来乱逛。”

陆景文本想再问，但想到这里还有个黎雯呢，便没开口，等女孩儿哭哭啼啼的从床上爬起来下了地，他也脱了外套和鞋躺了上去。

舱门合拢后仿佛瞬间就与世隔绝了，陆景文也有些小紧张，这要是有幽闭恐惧症的人指不定要疯，难怪黎雯刚才一直在哭。

仪器“滴滴”了几声后，陆景文的右臂被扣住了，小臂一疼，电子音提示“正在抽血，请勿移动”，又按提示录入了几项信息后舱门缓缓滑开，他坐起身看了一眼，小臂上贴了一张指甲盖大小的透明贴片，正中有个小红点儿。

披上衣服，陆景文跟着几人向前走，感应门扫描通过后自动打开，这是一个令他熟悉的环境，有点儿像局里的审讯室，正面有一块巨大的透明玻璃，应该也是单向的，里头是一张桌子和几张椅子，边上还有一台饮水机，墙角处有一间简易卫生间。

黄琪点了王晓彬、陆景文和黄耀三人进到了里间，黎雯坐在对面，其余人都自己找椅子坐。

“六姐，开启录像。”黄琪指使王晓彬去打了几杯水，又对黎雯道：“现在开始问讯，姓名、年龄、职业，问你什么就说什么，都老实交代！”

六姐：“录像已开启。”

这个六姐仿佛无处不在，黄琪与她对话时根本没有借助话筒之类的，但六姐却都能听到，陆景文不禁猜测，这整个地下基地的监控并不是给人类看的，而是用来辅助这位人工智能。

审讯室这一套是陆景文最为熟悉的，但这回不是他的主场，黄琪用眼神示意黄耀来问，自己则端起水杯一饮而尽，这都快九点了，赶紧弄完好吃饭休息。

黄耀正好对黎雯的情况还不是很了解，于是从最基本的开始问了一遍，然后再按每起案件的时间线一个一个的问。

来到这个封闭的小房间后黎雯的情绪反倒平静下来，她低着头老实的把自己与每一个受害者间的关系都说了，就像陆景文猜的那样，她暗恋着刘凯，嫉妒黄雨欣，也确实像刘凯听说的那样，她迫切的想做出一个班长的样子，想在这个学校重新开始，想脱离过去那个丑陋的自己。

也许她一开始的想法是好的，可命运给予了她不一样的考验，她突然有了异能，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就可以摆脱过去那个自己，让周围只剩下自己喜欢和认可的人，这个诱惑实在太大了。

但还是有一些黄琪他们没猜到的情况。

“你不知道他们怎么了？”黄耀惊讶的再次问道：“你知道是自己造成的，但不知道他们身上都发生了什么吗？”

“是啊”黎雯整个人缩在宽大的校服里，颤抖着说：“我，我以为真的是肚子疼，最多住个院，等出院了我再让他们犯一两次病，他们可能就会休学，就不会再回来了”她只想让他们离开自己的眼前，并不是想让他们死啊！

据黎雯所说，第一起案件发生时她根本不知道是自己做的，当时她看到刘凯又被刘家浩欺负，这已经不知道发生多少次了，所以她就在心里诅咒刘家浩，希望他能遭点儿什么报应。

当刘家浩在地上打滚时，她一开始以为是装的，后来听老师打电话叫人了才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诅咒居然成真了！她听说阑尾炎要花很多钱做手术呢，还有一定的生命危险，就和另一个女生私下讨论了几句，心里还庆幸有段时间不会再见到刘家浩了，刘凯这段时间也能清静一下，这可真是太好了！

直到第二次黄雨欣也倒下了。

那时的黎雯就在不远处，她看见黄雨欣与刘凯有说有笑，她就在想，为什么这个女生有漂亮的脸和凹凸有致的身材？为什么刘凯从来没有这样对自己笑过？为什么从小和刘凯长大的人不是自己呢？

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浓烈的辛酸和怨恨，她咬唇诅咒着黄雨欣，希望黄雨欣家里突然有人出事，或者转学或者突然重病，什么都行！总之她希望这个女生永远不会再出现在学校里，不要再出现在他和刘凯的眼前！

然而黄雨欣真的倒下了，在前几秒她还是幸灾乐祸的，可看到和刘家浩极为相似的症状时她又有些疑惑了，她意识到这可能并不是巧合，难道真的是她的诅咒应验了吗？

没错，黎雯以为自己拥有的是“诅咒他人”的能力。

所以她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并不害怕，甚至在第三起案件发生后自得不已，认为自己能让人立即生病，可以让讨厌的人和事远离自己，这简直是老天爷在补偿自己的悲惨童年吧？！

她以为过几天这些人就会回到学校了，并没有多想，谁知学校却突然发布了“全校停课回家”的紧急通知，并且任何人不得随意外出，要时刻与班主任保持联系。

黎雯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不想停课啊！她想留在学校，她不想回到那个家，她想天天穿校服，她想每天都有人叫自己班长，她也想每天都看到刘凯

她开始打听那几个倒下的人怎么样了，可无一例外居然什么都打听不到，这时她才有些慌了，才开始猜测那些倒下的人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可她无论怎么猜也不会猜到，那些人根本没病，她的异能也不是诅咒，而是将周围的金属元素全部凝聚在了受害人体内。

在受害者被检查出体内的大量金属后，医院当然是十分震惊的，胃里的金属并不是铁钉、磁珠之类的常见物品，而是一整块比巴掌还大的实心金属混合物，光重量就有好几斤！与胃壁完美契合，就像还在液体时便倒入了胃里一样，否则这么大一块东西是不可能凭空进入胃里的。

好在他们去的是大医院，这类特殊病例会立即被知情的管理者上报到特事部情报科，消息自影像科便开始保密处理了，即便受害者家属都不知情，只以为孩子是食物中毒，危在旦夕。

胃里灌满金属，这恐怕在全世界也是首例，而且一来就是5个人，所有人都严阵以待，医生们想了各种办法，胃可以切除，但毒素已经进入了人体，各器官损伤不一，由于情况特殊，国家承担了所有生命维持仪器产生的费用，即便如此还是没能救下刘家浩。

黎雯红的眼睛问：“刘刘家浩怎么死的？他他到底怎么了？”

黄耀长叹一声靠在了椅背上，扭头看向一旁的队长黄琪。

从自然环境中提取某种元素并凝聚，这样的异能并不稀奇，隔壁h市就有一个类似的异能者，只不过她提取的是水元素，听上去和某些末日里的水属性异能者有些相似，就是弄杯水喝，洗个澡啥的，好像也没什么攻击力。

事实上正好相反，水分在人体中占比高达70％，只要失去20％的水分就能危及生命，对于水元素异能者来说，只需一抬手便能轻易的杀死一个人。

这名水元素异能者是隔壁h市特事处的王牌，平时小案子都不让她出手，连总部都宝贝得很呢。

所以当他们看到这几个病例时就立即想到了元素异能，这是一种十分强大且极为危险的能力，落在不合适的人手中可不得了，必须立即抓到并控制起来。

幸而黎雯年纪还小，本性也不坏，甚至不知道自己拥有的是什么异能，这一路上也没有要发动异能的意思，不过就算她有什么小动作也不怕，黄琪安排了王晓彬、卢倩和石磊，就凭一个刚觉醒异能的黄毛丫头还无法撼动这三人。

黄琪看了看时间，这随便问询了一下就快10点了，外头卢倩已经敲过好几回玻璃，他起身对黎雯说：“明天再继续吧，你也好好反省一下自己都做了什么。”

说完他指了指黎雯身后的墙壁，又对黄耀抬了抬下巴，然后便开门出去了。

黄耀扭头对黎雯说：“你身后的墙壁上有一个按钮，按一下会伸出一块床板，这几天你就住在这儿，有急事就按那边的红色按钮，会有人回应你的。”

黄耀说完便收拾了一下笔录，对陆景文做了个手势，三人一同离开，将黎雯孤身留在了这个冰冷的白色房间里。

“你们再不出来我就要饿死了！！”

陆景文一出来就听到卢倩在向黄琪抱怨，这都10点了，确实有点儿晚，他们还没吃晚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