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那个人并没有睡。
他正支在枕头上,双眼微眯,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这个胆大的偷窥者。
四目相对。
戚少商浑身的血都涌到了脸上,虽然他自诩厚颜,但是这样偷窥被抓个现行,却是身平第一次。
一时胶着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顾惜朝不动也不说话,懒散地撑在枕上,嘴角挂着讥笑,好整以暇地看戚少商的好戏。
“咳咳……那个,我……你……你没睡啊……”戚少商最终败在他那眼光下,红着脸先开了腔。
顾惜朝眉轻轻一挑:“本来是在睡的,有人进来,自然就醒了。”
“我,我来……嗯……看看你……住的惯不惯……”戚少商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怕什么呢,反正,那一夜过后,自己在他心目中也没什么光辉形象了。
看着戚少商结结巴巴紧张得几乎发抖的窘相,顾惜朝终于忍不住俯在枕上笑起来,本就凌乱的卷发倾泻在肩上,花枝般颤动,白色的贴身亵衣,被这一笑一扯,松动了不少,隐约露出脖颈下的美景,愈发显得无边风情。
戚少商觉得某处的热血又涌动了起来。
顾惜朝笑倦了,躺回枕上,舒了舒身体又裹紧毛毡,只露一个头在外面,转向戚少商调侃道:“蒙戚大侠关照,我睡得很惯,现在打算再补一觉了。”说完瞥了门口几眼,意思是,戚大侠你可以走了。
只是这几眼在戚少商看来就是诱惑和撩拨,索性大咧咧往床沿上一坐,扯下狐裘斗篷,又开始解起皮甲和腰带来。
“你,你做什么!”顾惜朝慌得卷起被子,拼命往床的那头缩。
脱得只剩贴身亵衣后,戚少商张开两手撑在顾惜朝上方,直视着身下的人,满是调笑意味地道:“你知不知道有个词叫‘鸠占鹊巢’?”
顾惜朝一楞,戚少商已经开始扯起他的被子来,“这可是我睡了五年的床。我刚赶了大半夜的路,现在也要睡回笼觉,”见顾惜朝仍紧捂着被子不放,哄小孩般说道,“乖,分一点被子给我,我们一起睡。”
顾惜朝全没料到有人这么厚颜无耻,意识不知如何应答,脸上兀自一阵红一阵白,待到感觉一阵冷风灌进被窝里,戚少商已经强行掀开被子一角,钻了进来。
“好,你睡,我起床。”顾惜朝终于想到还有个敌进我退的办法,腾地就要起身下地,怎奈戚少商眼明手快,一把将人拦腰拖了回去,“唔……”一声惊呼尚未出口,就觉得身上一重,已被戚少商翻身压上。
“来,睡觉……”戚少商那张写满戏谑的圆脸放大了无数倍,说话时一阵阵热气拂过,顾惜朝一向不习惯和人亲近,登时涨红了脸正要挣扎,眼前突然一黑,却是戚少商拉高被子将两人严严实实蒙盖了起来。
顾惜朝从未见过这样的招式,又惊又羞又怒,除了一味的胡乱挣扎,反而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把压在身上的戚少商推开。
“嘘,别动……”黑暗中看不分明戚少商的神色,只听他在耳边低哑地说,“再动我可不能保证不做出什么事情来。”说罢威胁似的动了动腰身,已经觉醒的欲望就蹭到了顾惜朝小腹上。
被这么一蹭,那一夜的种种瞬间都涌了上来,顾惜朝心有余悸,果真被唬得不敢乱动,只得任戚少商拥香满怀耳鬓斯磨吃尽豆腐,老半天才郁郁道:“我不挣就是了,可不可以先放开我?”
戚少商头脸埋在他肩窝里,含糊却坚决地道:“不可以!”
顾惜朝哭笑不得,世上怎么有这么胡搅蛮缠的人,正待发作,却听那人柔声道:“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搂着你听一声清晓的鸟鸣。”
听他说得深情,顾惜朝也怔了半晌才悻然道:“连云寨这鸟不下蛋的地方,哪里听得到……”
戚少商轻笑一声,黑暗中将手抚上他的脸,“听起来,好像我们连云寨未来的大当家不是很喜欢连云寨啊?”
顾惜朝冷冷一笑:“哼,我倒是想知道,这里究竟有几人真把我当作大当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