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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没有足够的雨落下来了。”

她说的是事实,连水在这里都异常活跃,经常会自己跑去别的地方,就更不要说在一直狂躁的风元素帮助下逃逸的水了,只有沙子是最稳定的,但也常常被风吹走。

这场从无尽水域来的洪水浸透了这里二十码深的沙丘,种子从长久的蛰伏中苏醒,吸饱水之后迅速生根发芽,抓紧时间在水蒸发之前开出花朵,生出下一批可以蛰伏的种子。

希珀罕见地拉着塞隆走出了白色巨塔。走进了一片白花中,塞隆欢叫着扑了进去,当然扑了一身的沙子,还有花瓣在她的重压下断裂,飞了起来。希珀用微风把她抓了回来,低声说:“它们太脆弱了,不要打扰它们。”

塞隆看了一眼白色的花海,遗憾地应了一声。

白花三天后凋零了,白色的花朵在骄阳下以近乎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塞隆伤心了一阵子,然而又过了大约三天的时间,地上长出了点点绿色。

早上站在窗边塞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沙漠里不是什么都不长吗?希珀又把她带出了风结界的范围,她这次小心翼翼地在一片绿色的边缘行走,这些小家伙都蔓延到法师塔里面了,仿佛不存在风结界一样。和那些脆弱单薄仿佛无根之萍一样的白花不同,所有绿色的小芽都是翠绿的,每一个都肉肉的一块,结实得像一颗绿色的石英一样。

这些绿色的结晶慢慢地长大了一些,为此塞隆还专门挖了一棵回去带给枯叶城的园丁看,并问是否需要多浇水。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

“它们只有在风沙、烈日、和干旱中才能活下去,一周最多浇透一次水,否则根部会因为不透气而腐烂。”

因此塞隆每天都跃跃欲试地下去浇水,希珀只好把她拦下来,并在休息日才放她出去。

要和水领主合作,塞隆还是磨合了一段时间,她总不记得自己有个水领主,事实上也不太知道要让它做什么,为了这件事情她还专门问过希珀“一个有契约的水领主和一个没有契约的水之子到底有什么区别”。

希珀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把权限交给了两位水领主。

“能聊天。”两位蓝色的大水球不约而同地说。事实上水领主回到元素界面之后还是有不少机会和别的回来休息的水领主碰面,大家凑在一起讲着各自了解到的人间界的事情,给后辈很多有用的建议。但水领主们默契地遵守着契约:不讲主人不为人知之事,不讲前任主人任何事。

除去在战争消亡,元素生物的生命是无穷的,一个水领主的主人故去后,它就会回到元素界面,直到下一个法师把它召唤出去。观察人类和人间界并参与其中,是一种对元素生物来说相当有吸引力的脑力游戏,几乎所有的水领主都沉迷其中,这也是它们会乐于与法师们达成契约的原因。

水领主有常人难比的知识,它们的记性也不错,智力也和人类差不多,因此对法师来说,确实是很好的聊天对象,从前塞隆总觉得海克特拉和她的老师更加熟稔,也更有话题,要不是海克特拉对她倾注了许多的耐心和温情,她肯定会把海克特拉当做一个认真嫉妒的对象,一个足以记仇的仇人。

现在她自己也有一个可以用来记录书看到哪一页、记录希珀布置了什么作业甚至记录她口述内容的水领主了,她一下课就忍不住拉着她的水领主到图书馆一隅问这问那。

希珀倒没有什么表示,她一直都很忙,上次的会议之后她带回来了许多笔记和论文,这段时间都在消化那些东西,塞隆偶尔去找她,她也是匆匆答过两句就住口,塞隆只好默默走开。

两下错开,两人几乎有差不多整个夏天的时间都没有在课堂之外讲过什么了。

塞隆已经熟悉了和水领主如何相处,最初的新鲜劲过去之后,她还是越来越想要和希珀讲话。从前她总有一种模糊的认知:她和她身边的元素是同类,因为她几乎与和元素之外的生物沟通毫无兴趣——那些跟她模式相同的生物是那么危险和无趣。

现在她则忽然有了另一个越来越清晰的看法:只有希珀是她的同类,元素君王说她听得懂的话,说她感兴趣的所有事,也引诱她不停地靠近,引诱她忍不住深入地探索与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