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决定除掉要害他的人(默默宠)(1 / 1)

别入疯区 MISSW 13876 字 2个月前

他睡了一觉,晚上十一点有人过来喊他去赌场。

拉查克揉揉眼睛,跟着他坐车过去了。

看了眼方向,貌似不是往赌场那边开的。

“不是去赌场吗?”拉查克问了一声。

“哦,是那个罗萨先生要见你,我就先带您过去。”司机吞吞吐吐地说。

“罗萨?”前几天不是才见过吗。

拉查克看眼窗外,神情疲惫。

“他有什么事要和我说。”拉查克打了个哈欠,把窗户调下透了点气。

“罗萨先生没说。”

拉查克看他一眼,这个人什么都不知道,他也就不再问了。

到那时,罗萨正站在窗户那边看他,身上只穿了件墨色睡袍,胸口敞开,长发披散着,一半落到胸前一半落到身后。

拉查克瞥了一眼,而后上楼找他。

推门进去时罗萨还背对着他,背影乍一看像一位身形高挑的女人,很曼妙。

“我一直好奇你到底有多恨萨缪,恨到……他死了你都要把他的尸体挖出来,再进行一轮报复,让他尸体还未腐化又经受你的反复折磨,直到最后那具尸体看不出萨缪的样子。”

罗萨这才转过身,腰侧的紫藤萝纹身若隐若现,和罗萨本人一样瑰丽妖冶。

拉查克靠在门上,静静看着他:“你好奇这个干嘛。”

“哥哥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你可以告诉我吗?”罗萨乞怜地看着他。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拉查克轻笑,他当时可没少偷窥。

“我没有,我没有看到,”罗萨声音微小,“透过那点小缝我只能看见你的表情。”

拉查克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病弱秀美的脸看了看,“你哥哥折磨人的手段多了去了,我一时半会想到无数个,你要我从哪一种开始说给你听,是肉体折磨还是精神折磨。”

他掐住罗萨的脸,表情狠厉:“你的偷窥对我来说也是一种折磨。”

罗萨虽然被掐着,但他却很高兴,他伸出手抚摸着拉查克的胸口,“恨我吗。”

看到他微妙的表情,拉查克松开他。他居然忽略了罗萨是一个被他扇了一巴掌还能舔着他的手让他再扇一掌的变态。

“我问你恨我吗。”罗萨靠近他,浅色瞳孔注视着他,“拉查,为什么不说话。”

“我恨你,但我不会杀了你。”拉查克搂着他,手指插进他的头发里,嘴唇贴着他的脸颊说:“你和你哥哥不一样,我分得清。”

他奖励一样地在他脸颊上留下一个吻,罗萨闭上眼,依偎地靠在他怀里,脸埋在他的胸口。

“瞿思杨是谁。”罗萨声音又闷又小。

拉查克淡笑道:“一个小白脸。”

“是吗,你和他做过。”罗萨声音笃定。

“嗯。”拉查克低头看他一眼,“生气了?”

他松开罗萨,“和我做过的人美加边界站四排,你慢慢气去。”

罗萨沉声道:“他在你家过夜,待了一周。”

拉查克点了根烟,云淡风轻道:“嗯,我们那一周做了几十次,我腰现在还在疼呢。后颈上还有咬痕,要不要看看。”

他斜睨了罗萨一眼,光看背影他就能感受到那人冲天的怒气。

“你让他……”罗萨气得胸口疼痛,对本来身体就不太好的他来说更是痛苦。

拉查克已经到门口那边:“以后没要紧事别来找我。”

门关上的巨大声响和胸口疼痛的感觉让罗萨差点死过去,他跌倒在地上,捂着胸口,手扶着一旁的矮柜子,眼睛死死地盯着走到外面上车的拉查克。

“老板,还去赌场吗?”司机问。

拉查克看他一眼:“罗萨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那么听他的话。”

司机:“……不是啊,老板。是,是罗萨先生要求我这么做的,还说不这样做,他就会对我动手。”

司机脸上的汗直流,连擦拭的功夫都没有。

“他威胁你。”拉查克坐回去,靠着窗,“行,这次就不怪你了。”

司机松了一口气,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那……还去赌场吗?”

“去。”

赌了一整晚,回去的时候天都快亮了。拉查克头脑昏沉地开门去楼上睡了一觉,洗澡的时候他都快要支撑不住靠在墙上睡过去。

睡前吃了点治头痛的药,这药有安神的功能,他一觉睡到下午。

醒来的时候门铃一直在响,他瞥了眼监控,医生在门外等他,手背在身后。

拉查克先给他开了门,然后再去洗漱穿衣,医生进来的时候他已经穿好衣服了。

“有事吗?”拉查克手里拿着装舌钉的盒子,正要戴上,医生突然把手里的信封放在面前的桌上。

“我被死亡威胁了。”医生平静温和地说。

拉查克戴舌钉的动作顿了顿,把它又装回盒子里,拿起桌上的信拆开看了一眼。

罗萨的字迹——在拉查克不需要你之前,我会杀了你。

“什么时候收到的?”拉查克把信和一张血淋淋的分尸照片放回去。

“昨晚我从医院回来它就在我的邮箱里了,”德谟克苦笑一下,“在我看来,这件事是有必要和你说的。”

拉查克点头,舌头顶了顶腮帮子,“我会处理,这段时间你就留在我这,至于医院那边……可以请假吗?”

“可以。”医生说。

吃完饭,拉查克又吃了一点控制情绪的药,然后就坐车去了罗萨那边。

他正在家里打台球,和他的那些朋友们一起,拉查克到的时候他把那些人都请回去了。

偌大的台球室只有他和拉查克两个人在。

“来一局吗?”罗萨若无其事地问。

拉查克把一直拿在手里的信放在桌上,看了眼问:“这是你写的,也是你寄给德谟克的?”

罗萨收起杆子坐到椅子上倒了杯酒喝,“嗯,是我写的,但信可不是我寄的。”

话音未落,拉查克就走过去用力掐住他的脸,要将他掐死一样,同时咬牙切齿地说:“离我身边的人远一些,罗萨,你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

罗萨不怒反笑,眼睛哭了一样的湿润:“拉查,你弄得我好痛,可不可以松手。”

拉查克低头看他一眼,他常年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上确实留下了可怖的猩红指痕。

他松了手,但并没有打算放过他。

罗萨笑着说:“你很在乎那个医生。你和他做过什么,拉查,你敢和我说吗。”

“我让他给我口过,”拉查克莫名其妙地看他,“有什么不敢说的。”

罗萨脸更加惨白,像被溺死的鬼一样,同时那双眼睛又毫无神采。

“那瞿思杨呢,你和他做过,你让他留宿,你爱他。”罗萨振振有词地说着。

拉查克更加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心说,他是不是神经病,脑子不太好。

“对,我爱他。”拉查克俯身在他耳边说,“我特别爱他,他一留在我身边我就会感到高兴,幸福,他带给我的快乐和满足是任何人都无法给的。”

罗萨靠着他,死气沉沉地问:“他去法国参加竞赛了对吗,在图卢兹,住在hotelbion”

拉查克脸色僵硬,罗萨摸了摸他的脸颊,笑了笑说:“你一点也不关心他呢,还说爱他。”

“你想怎样,他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拉查克说。

“怎样?当然是杀了他,”罗萨伸出手比了个枪,“像这样,等到比赛当天,‘嘭’的一声,他的脑袋会被射进一颗子弹,是由tavortar-21射出的。不出意外,枪手来自委内瑞拉。”

“你疯了。”拉查克松开他。

罗萨翘着腿,脚尖勾着他:“我没疯,我只是想杀个人,你都杀了这么多人了,我杀一个又怎样。”

拉查克现在心里极度不安。他并不想让瞿思杨死掉,他是无辜的,被牵扯进这个肮脏糟糕的环境。

他看了眼罗萨,最后捧起他的脸,亲昵地说:“你敢杀了他,我就敢把你杀了,把你的皮扒下来做成稻草人,放在你父亲田园的正中央,让他每天给菜浇水时都能看到你。”

说完,他就突然撒手,还把罗萨的头往后一砸,重重砸在后面的墙上。

他回去时已经是半夜了,医生作息规律,除非不是工作,这会儿他已经睡着了。

拉查克把他半开的房门关好,把别墅门锁好后离开了。

他去调查了罗萨背后的利益集团。

看着面前的一沓资料,听着一旁人的叙述。罗萨这些年已经在南非,南美和东南亚多个国家和地区设厂,雇佣廉价劳动力为他制造毒品和烟草。

毒品大多倾销北美和西欧一些国家,至于烟草……加工和包装要联合十多个国家,最后买入最多的是日本和美国。

除此之外,罗萨在芯片研究和制造领域以及医药方面也有投资。

这一片,他们一般是不会过问的,因为投资大利润小。但这是白色产业,尤其是医药方面,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有极大的诱惑。

拉查克看着那些资料,把手上的烟掐灭。

“查查他有没有在药里掺毒品。”

“还有,上一个研究胆管癌药物治疗的是哪个团队。”

“好的先生。”一旁的助理擦了一下头上的汗。

直接杀了罗萨,他背后与他紧密相连的多个利益集团肯定不会罢休,到时候查到拉查克头上,麻烦可就大了。

最理想的就是借刀杀人。

罗萨做事谨慎,极会趋利避害,所以一路走来得罪的人并不多。甚至可以说那些人都挺喜欢和他做生意。

拉查克看着烟灰缸里被掐灭的数十根烟。

再圆滑的人也还是会有棱角,他就不信找不到罗萨的仇家。

集训开始六天,拉查克没发现罗萨有任何动静。

他已经掌握了罗萨的弱点,切断了他背后的利益集团与他坚不可摧的关系,虽然途中死伤了一些人,但拉查克也不在乎。

他放出罗萨投资的医疗团队试图将掺了毒品的药物投放到正规渠道中,目前警方已经开始调查,并且正在跟踪罗萨。

深夜,拉查克回想着警察的行动,稍有意外警察就会调查出罗萨背后的一系列黑色产业,到时候会牵扯更多的人。

但那也只是意外,如果罗萨把那些产业隐藏切断得缜密,就算警察把他手下的公司翻个底朝天也翻不出什么。

拉查克抱着自己的膝盖,自从那次罗萨说会对瞿思杨下手,他心里就一直压抑不住的忐忑。

和他的聊天框也一直停留在那天才加上他次。

会不会人已经死了。

拉查克闭上眼,心想,死了就死了,死了跟他有什么关系。

掌心的手机震了震,拉查克低头看一眼,是瞿思杨发的消息。

[睡了?]

拉查克看了眼,克制自己有些激动的情绪,回[没。干什么。]

[可以给我拍一张你现在的自拍吗。]

拉查克看着那条消息,顿了一顿,调戏道[要这个干嘛?想看着我的照片自慰?]

对面沉寂了好久,拉查克犹豫着要不要给他道个歉,瞿思杨就回道[不是,我不是这样的人,我只是……]

[我只是明天就要比赛了,可能会没收一切电子产品,我想今晚最后再看看你。]

[我很想你。]

[你呢。]

拉查克看着不断跳出的消息,联想到瞿思杨现在发消息的状态,他就忍俊不禁。

自拍嘛,也不是不可以。

[要我拍张裸照给你吗?]拉查克笑着将消息发出。

瞿思杨秒回[不用。]

[要穿着衣服的。]

[拍一下脸就好了。]

这么简单。

居然只要他脸的照片,还挺纯情。

拉查克随便拍了一张发给他,头发和领口略微凌乱,他又看了一下,这张照片里的他有一种被凌虐过后楚楚可怜的感觉。

收到照片的瞿思杨顿时呼吸一滞,盯着那张照片他久久不能平息。

照片发过来没多久,拉查克就发起视频通话,吓得瞿思杨立马从床上起来。

“呃,喂,怎么突然视频通话了。”瞿思杨脸颊红了一点。

拉查克脸凑近屏幕,轻佻勾人的眼神突然明显,他带着浓浓的笑意说:“瞿思杨你怎么脸红了。”

“没有。”瞿思杨把阳台的门打开吹了吹风。

“集训还顺利吗?”拉查克问。

瞿思杨手搭在窗台上,听着他的声音心里安慰了不少“挺顺利的。”

“你……你有想我吗?”瞿思杨小心翼翼地问。

拉查克唇角微扬,斟酌了一会儿,他总不能直接说想,他得吊着瞿思杨的胃口。

正要说时,电话那头猛然传来一声巨大的枪响。

拉查克先是一怔,听到电话那头没有声音了后,他才立即着急地说:“瞿思杨?瞿思杨……”

瞿思杨没回,很快又传来“咚”的手机掉在地上的声响。

罗萨动手了。

拉查克动了动嘴唇,神色僵硬地把电话挂断,给早就安排好刺杀罗萨的人发:可以动手了。

十五分钟后,那边的人回:他已经自杀了。

拉查克看着“自杀”两个字,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恨意。

就像几年前,他先一步给自己的哥哥安乐死,好让萨缪免受他的折磨。

这一次也是如此,先自杀,不让他有任何可以折磨他的机会。

他立刻驱车去了罗萨家,到时,他安排的打手都在那边,但是他们对着那具以优美姿势躺在地上,身上被油彩画了美丽图案的罗萨尸体都下不去手。

拉查克到那时,问了声他怎么死的。

打手说:“吸入过量毒品死的。”

拉查克静静看着他,罗萨的胸口和脖子上有浅浅的抓痕,应该是死前挣扎了一会儿。

嘴里的烟越燃越烈,随后他突然嗤笑一声,“你还真是个贱人。”

他笑得更癫狂,那些打手了解他,现在全都面面相觑不敢说话。怕他心情不好对他们动手。

“谁会做稻草人?”拉查克侧过身问。

其中一个打手吭了声:“我,我会。”

拉查克欣赏地看了他一眼,走过去拍拍他的肩:“你跟我过来。”

他又对其他两个打手说:“你们把他的尸体拖着,拖到我车里,我带你们去个地方。”

拉查克口中的那个地方就是罗萨父亲的家。

里面还有罗萨的其他家人,偌大的客厅站了七八个人。

他到时,罗萨的家人们还没有睡,还在为前两天网上曝光的他家的丑闻而焦头烂额。

拉查克特意大声说了句:“大家都聚在这聊什么呢。”

罗萨的父亲看了眼他,问:“你怎么来了?”

拉查克往后指了一下:“给你们送个礼物。”

他们朝拉查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是罗萨,但是他好像已经没有知觉了,任由拖着他的人摆弄他。

“这……罗萨…”罗萨父亲震惊地看着那具尸体,但在拉查克的注视下他不敢向前,他怕这个疯子一怒之下把他们一家人都杀了。

“他自杀了。”拉查克转头看了眼,“吸太多。”

拉查克扶着罗萨父亲的肩膀,弯腰对他说:“你别担心,我会让他一直陪着你的。”

罗萨父亲恐惧地看着他,哆嗦地问:“你……你要对他做什么。”

先前他挖萨缪坟的场面突然涌上来,他把已经快有些腐烂的尸体从地里抛出来,还说,幸好伊撒尔家没有火化的习俗。

接着就将尸体开膛破肚,浓稠恶臭的尸水流了满地,看见的人晕的晕,吐的吐。

那个场面一直是伊撒尔家所有人的噩梦。

现在这个魔鬼他到底要对罗萨做什么。

罗萨父亲根本不敢想。

“把刀给我。”拉查克对打手说。

他接过刀,用指腹碰了碰刀刃,很锐利,割皮特别快。

他毫不犹豫,一把将刀捅进罗萨的背里,沿着他的脊骨划开一个口子,差不多了,他就把刀扔到一边,戴着橡胶手套,扯着皮按着他的背,看着皮和血肉分离,先是连成一片,最后变成一条一条纤细的血丝,肉浆迸溅,尸体周围流了一大滩血,大量的肉浆减到拉查克身上,散发阵阵恶臭。

拉查克皱了一下眉,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他拿着刀慢慢把那张完整的皮划下来,放在一旁,随后又将他翻过来,撕开他的衣服,让他赤裸地任自己摆布。

“啊啊啊啊啊啊——”

周围传来尖叫声,有男有女,很刺耳。

没有人不对这一幕感到恶心和恐惧。

就连那三个杀过很多人的打手也不由得皱眉看着拉查克。

差不多撕了全身四分之三的皮,拉查克裸露的小臂上青筋狰狞地盘踞着,他的脸上,手臂上和裤子上都溅上了很多血。

被割下来的皮被他扔在一旁,交叠地堆着。

他转身看了眼罗萨父亲,他身旁的两位年纪较小的长辈已经完全吓晕过去。

拉查克脸上带血,笑容满面地朝他走去,蹲下看了眼带着肉渣的手,随后朝他脸上一抹,笑嘻嘻地说:“和你的儿子们永远在一起吧,老东西。”

罗萨父亲一动不动,乍一看是清醒着,其实早就晕过去了。

“会做稻草人的那个呢。”拉查克摘了手套,看了一圈客厅的人,他们都躲着把脸转过去不敢看他。

“把这些皮拿去扎稻草人吧,扎好了记得给我看看。”拉查克从罗萨血肉模糊的尸体上跨过去。

他就在罗萨家洗澡。先是用把冲洗血肉的水收集起来,等到身上的污垢清理干净了,他才开始正式沐浴。

等洗完,他踢了一脚那个浮着肉沫的白色水桶,笑着绕过去,换上干净的衣服。

下楼时,他又点了根烟,罗萨家禁烟严重,但没人能管得了拉查克。

“我就不留下了,浴室的水桶谁都别碰,等到稻草人做好那水可以用来浇菜,你说对吧,伊撒尔爷爷。”拉查克可笑地看了眼头发略微花白的老人。

路过门时,一眼就看见华贵的门板上他16岁时留下的狰狞抓痕。

他和奖杯,以及下面抽屉里一摞一摞的荣誉证书,他本该对这些感到满足,但现在他根本不想看见这些虚空的荣誉。

今天周四,明天他就可以向那个医生问清楚一些事,想到这,瞿思杨难得的笑了。

这一晚他果然睡得不安稳。

第二天一早,八点医院开门,他的车就已经停在医院门口。

等了一会儿,等到九点半,等到他差不多来医院坐在诊室了,瞿思杨才进去。

他驾轻就熟地找到德谟克的诊室,看着门外的工作牌,他一把推开门。

“什么问题。”德谟克看着电脑,头也不抬,但在界面刷新到病人信息的时候,那张照片让他心里震悚。

“德谟克医生,你还真是不好预约。”瞿思杨坐到椅子上,面容舒缓,看起来很放松,不似医生那样有点紧绷。

瞿思杨偷偷观察着他,看到他一副惊讶又严肃紧张的样子,瞿思杨高兴极了。

“很抱歉占用了资源,”瞿思杨点了点桌面,“我来是想问拉查克的事。”

他紧盯着医生,表情也瞬间严肃,“他有哪些病,麻烦你毫无保留地全部告诉我。”

听到他这句话,德谟克忽然释怀地笑了,“你来是为了他啊。”

“他生了很多病,骨痛是长期服用催情药导致的,他还有焦虑症和躁郁症,哦,对了,他的身体很敏感虚弱,药物的副作用在他身上会放大至少三倍,所以他需要吃更多的药来压那些副作用。”

德谟克一口气说完,随后上下看他一眼,“你还想问什么?”

“他为什么会生这些病?”瞿思杨面无表情地问。

德谟克眼底闪过惊讶,莞尔一笑:“他什么都没有告诉你?”

“没有。”瞿思杨说。

德谟克点了点头,“也对,他那么爱你,如果把那些肮脏不堪的过往告诉你,你肯定会崩溃,然后抛弃他,厌恶他。”

瞿思杨神情冰冷,对他说的那些话充耳不闻:“情绪发泄完了吗?”

“发泄完了是不是该和我说说他的事了。”

德谟克转着笔,压下心头的怨和怒:“他以前是性奴,被很多人玩弄过。”

“他们怎么对他的?”瞿思杨依旧冷静。

“你觉得性奴该被怎样对待,”德谟克嗤笑,“不过就是下药,让他的意识介于清醒和混沌之间,然后折磨他,绑着他,往他身体里塞东西,用刀片割他,用鞭子抽他,用铁链和绳子勒他。”

瞿思杨手指曲了一下,然后又舒展开,掌心不知何时已经满是汗。

“有纸吗?”瞿思杨语气依旧淡定。

德谟克把纸递给他,又说:“四年前我被他父亲安排给他,照顾他,给他开药,在他每次被折磨的半死不活的时候给他收拾,治疗。”

“那时候他多大。”瞿思杨问时手禁不住颤抖。

“15。”德谟克深吸一口气,“他那时候只有15岁。”

“他的病有办法治好吗?”瞿思杨这时候声音才颤抖。

“他正在养身体,今年是最后几年,骨痛会比较频繁,但等残留在他体内的催情药排干净,他就和正常人没区别了。”

德谟克拔下笔帽,“所以你来找我就是问这些?我还以为你出毛病了。”

瞿思杨摇头,眼神无光。

“拉查克是他本名吗?”瞿思杨问。

德谟克挑眉,“怎么突然问这个?”

瞿思杨看了眼手,“没什么。”

医生顿了一顿,“我和你说这些,是想你厌恶拉查。”

他看了眼瞿思杨,“现在看来,我失败了,你好像更在乎他了。”

瞿思杨不善地瞥了他一眼,椅子往后一挪,起身离开了。

看着紧闭的房门,德谟克用力扯了下嘴角,但怎么也笑不起来,眼里苦涩又失落,看着滚到一旁和笔分离的笔帽,他忽然意外地笑了出来。

“你会得到爱。”

那天从酒吧出来,拉查克就一直疯疯癫癫的,从去到赌场,拿带着毒的针头用力插毒瘾者的手臂,到出赌场,拿着一个小弟的枪对着一棵树连开四枪,最后对着自己的脑袋开了一个哑枪,还意外地说了句,“真没子弹了。”

到最后,去到别墅后边养狼狗的地方,在这他似乎能闻到克拉德的血肉腥味。

他站在围栏外边,闭着眼呼吸,感受着早就消散的气味。

“你说的对,你怎么说的哪句话都这么正确,”拉查克睁开眼,悠哉地靠着栅栏:“你说我长得漂亮,会有很多人喜欢我,果然,我变成一件精致廉价的商品后,确实有很多人来买我。”

“你还说我命硬,怎么也死不了,拉查克点点头,“确实,我确实命硬,撑过一次又一次折磨,到现在我还活着,并且活得很好,没有人能杀死我。”

“你还说过我会是个大人物,”拉查克摇摇头,“存款几亿算不算个大人物呢,在康普顿和墨西哥的毒区,赌区混得风生水起算不算是个大人物呢。”

拉查克继续摇头,兀自说着,“当然不算,不过是个不断胀大的恶性肿瘤罢了。”

“你最后和我说过一句,我永远也不会得到爱,直到头发花白,牙掉光,直到死也不会有人爱我,”拉查克长长的“嗯”一声,哈哈大笑,“你又说对了。”

“你怎么这么厉害,你的妻子,你的孩子全部都是你赚钱的工具,我和妈妈让你赚的盆满钵满,让你名声大噪,让你在地下城一夜成名,你怎么一点也不感激我们。”

拉查克掏出枪,对着其中一只狼狗,自言自语,“我觉得我杀你不够狠,你觉得呢。”

话音刚落,枪响传入林子,鸟群振翅的声响传出。

又连续开了几枪,那五只狼狗全部都被他枪杀了。

拉查克拿着桶,打开栅栏把那几只狼狗放进去,又踢了一脚地上克拉德的头骨,头骨顺势滚了两圈,拉查克笑着看眼,然后也把头骨放进桶里。

他去水池边把头骨洗了洗,又把五只狼狗的皮撕下来,铺在一起,把他们肚子剖开,内脏掏出放进桶里,腥臭很快吸引蚊虫过来,不一会儿拉查克就被嗡嗡声烦的不弄了,把那些没弄好的都一把放进桶里,又把头骨扔进去。

最后去仓库拿了汽油倒进去,点火开烧。

拉查克掏出手机和那个着火的大桶拍了张照,照片中他笑得很开心,收了手机,右手郑重地放在心口,默念:“至此,我的父亲,玛萨莎的丈夫克拉德完全死去,只剩灰烬。”

“再见,祝你在地狱幸福。an。”

天碧蓝,晴空万里,宽阔的草地上一只银色到小腿高的铁桶熊熊燃烧。拉查克迎风离开,走向空无一人的别墅,一直没有回头。

卡维尔去医院接瞿庭回家,到别墅的时候特意给瞿思杨打了个电话。

“他没把你辞退吗?”瞿庭问。

卡维尔摇头,下车帮他打开车门,“他并没有辞退我。”

下了车,瞿庭深吸一口气,正要开门进去,门就从里面被人打开。

安娜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嘴角噙着笑意:“伤好了?”

瞿庭后退一步,和她隔开距离,他愧对安娜,所以不敢直视她,只能低垂着眼问:“你怎么来这了?”

安娜侧过身,留出点空让他进屋,“我是负责监督你的。”

等他进屋后,安娜将门锁上,将早就准备好的水给他,瞿庭看了眼,毫无防备地喝了。

“里面下药了。”安娜在他喝完的时候说。

瞿庭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怪她吗,他没有资格怪罪安娜。

“不是毒药,”安娜上楼,“你会睡一觉,至于什么时候醒就看你的能耐了,另外,瞿思杨以后都不会过来了,过几天我会和我的妻子去法国……”

安娜转过头,“别墅里的每个房间和角落都装了监控,别想带奇怪的人回来。”

瞿庭坐在沙发上,靠着抱枕:“你再婚了?”

安娜没有理他,继续说:“我请了保镖公司的人监督你,你的所有行程他们都会向小瞿报备。”

“别再折磨小瞿了。”安娜对他说。

自从接管公司,瞿思杨就已经完全失去了自己的时间,每天不是去公司就是在去公司的路上。

复习和学习新课程以及论文只能抽空完成。

他戴着耳机,看着腿上的笔记本,专心致志。

司机偶尔通过车内后视镜看他,都不敢急刹车,生怕打扰到他。

车停在停车场,瞿思杨摘下耳机,面无表情地把电脑放进公文包开车门走了。

到公司,卡维尔一直在一楼大厅等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左耳戴着一只黑色的蓝牙耳机。

看到瞿思杨进来,他立马迎上去把这几天公司的安排告诉他。

瞿思杨认真且耐心地听着,卡维尔说了几分钟,最后问了一句:“股份转让需要召开股东大会,是今天召开还是?”

“今天召开。”瞿思杨表情严肃,“我父亲就你一位特助吗?”

他转头看向卡维尔,那个年轻的美国精英。

“是的,”卡维尔浅笑,“您需要再招特助吗?”

“不用,”瞿思杨思索了两秒,“我父亲都让你做些什么事,除了公司还有哪些?”

卡维尔毫不犹豫,微笑着说:“除了公司的事,瞿总的一些衣食住行安排和商务以及旅游活动也是由我负责的。可以说瞿总每天的行程都要经由我安排和过目。”

电梯停在69层,瞿思杨大步走向办公室,卡维尔跟在他身旁一起进去,边走瞿思杨边问:“他给你开多少年薪?”

“7760万美金,不算上奖金。”

瞿思杨不轻不重地“嗯”一声,把包放好后,转身对上卡维尔有些期待的眼神,他问了句:“你有什么要说的?”

卡维尔低头笑了下,把文件夹里的一张照片抽出递给他,“这是之前您参加比赛,一直潜伏在对面那栋楼等待射杀您的狙击手,叫蒙塞·冈萨雷斯,来自委内瑞拉,雇佣他的人我已经查出来了,是来自墨西哥的一个庞大的毒贩家族——伊撒尔家族,目前确定的雇佣者是罗萨·伊撒尔。”

瞿思杨意外地看他,“你怎么会调查这件事。”

“了解您的经历是我应该做的。”卡维尔说,“您的人生经历还真是不凡,不仅获奖无数,还经历过这种事,另外……”

他又从文件夹抽出一张照片,只有一个背影,但瞿思杨一眼认出是拉查克。

“他和您是什么关系?”卡维尔问,“你们正在交往吗?”

瞿思杨盯着他手里的照片看了一秒,“什么时候拍的?”

“那天你们去了酒吧。”卡维尔说,“不要玩火自焚,相信瞿总听说过这句话。”

卡维尔把照片给他,“这个叫拉查克的人是康普顿最大的毒贩,名下拥有多所毒品加工厂,另外,他也是整个美洲身价最高的赌徒,他极其残忍,嗜好杀人和虐人,您知道吗?”

瞿思杨眸光微冷,问:“你想说什么?”

卡维尔握着文件夹的手攥紧又松开,释然一笑:“和谁交往是您的自由,我没有资格过问,您如果后面让我处理有关他的事,我也不会拒绝。但请您不要像您的父亲那样……”

“瞿庭怎么了?”瞿思杨把两张照片放在桌上,背靠着桌角看他,“说来听听,你对瞿庭有哪些意见。”

卡维尔笑容僵了一瞬,摇摇头:“我对瞿总没有意见。”

“有意见就说出来,没关系,对我有意见也可以直接说,”瞿思杨看了眼窗外,“以后可能要已经麻烦你。”

卡维尔侧头看他,瞥见他敞开领口内侧已经变暗变浅的吻痕,“您……成年了吗?”

瞿思杨莫名其妙地看他:“当然成年了。”

卡维尔紧抿着嘴,点点头,“股东大会什么时候召开?”

瞿思杨看向办公桌上的钟,时针和分针都指向九,“九点半。”

会议十一点才结束,僵持了很久。

那些股东是不赞成瞿庭把股份转让给年轻,没有任何工作阅历的瞿思杨的。

即使他已经是一个理论天才,但那些保守派笃定他会是一个实践白痴,会带领这个日收入接近一亿美金的公司走向破产。

这一次会议并没有成功,瞿思杨没有得到瞿庭的任何股份。

瞿思杨也不气也不恼,这次会议不成功,那就过段时间再开会,反正那部分股份迟早会到他手里。

“瞿总午餐想好怎么安排了吗?”卡维尔问。

瞿思杨摇头,“没。”

卡维尔将手里的平板给他,“第一家餐厅距离公司15公里,口味值四星,服务值五星。第二家日料店距离公司31公里,口味四星,服务三星。第三家……”

瞿思杨把平板还给他:“去最近的一家。”

“好,车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俩人进了电梯,卡维尔按了一层:“我们直接下去。”

瞿思杨刚想说什么,但卡维尔就已经抢先一步说了:“我觉得您不需要再去办公室一趟,您没有带任何文书,如果你需要在吃饭的时候看课,这个平板足够,所以我们可以直接坐车去餐厅。”

“你还挺会安排的。”瞿思杨说,“你也是这么安排我父亲的行程的?”

“您比您父亲的安排简单的多,而且您有自己的规划,我只需要润色即可,但瞿总就不一样了,我需要帮他计划一切,让他同时在六个女人之间游走并且不被发现同时出轨,可真是太难了。”

瞿思杨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抬手挡了挡不太收敛的笑容:“你还要帮他安排这个?”

“嗯,”卡维尔表情正经,“虽然这种事很让我为难,但……这也是我的职责所在。”

瞿思杨手插口袋,看了眼别处:“那你可以放心,我不滥交。”

“好,我很放心。”卡维尔翻着相册,继续说,“委内瑞拉的那位狙击手已经死了,罗萨,也死了。”

“分别是谁杀的?”瞿思杨皱眉。

他没想到那个幕后指使者也死了。

卡维尔顿了一下,没有立即回答,瞿思杨转头问,“没调查出来?”

“不是,都调查出来了。”卡维尔看了眼资料,“狙击手是被罗萨的手下杀害的,而罗萨……似乎是被拉查克杀死的。”

听到那个名字,瞿思杨心底一惊,心想:这件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不是最不爱多管闲事吗。

“我知道了,都确定吗?”瞿思杨重重呼出一口气,平复内心的震惊。

“罗萨的真实死因存疑,但拉查克确实害了他,我雇佣的私家侦探跟踪到拉查克去过罗萨的私人别墅,之后又去了伊撒尔家,待了将近四个小时,并且出来时已经换了一身衣服。”

“我猜测……是他在伊撒尔家分尸罗萨,然后又顺便洗了个澡。”卡维尔抿了抿嘴,“一切都只是我和那个侦探的猜测。”

瞿思杨问:“他和罗萨是什么关系?两个人都是毒贩,多少有点利益联系吧?”

卡维尔看了眼瞿思杨,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口,“您不要生气……”

瞿思杨眼神怪异地看他,“怎么了?”

卡维尔说,“他们算是性伴侣关系,并且维持了两年之久,至于拉查克先生喜不喜欢他,这我就不知道了。”

“拉查克先生……他有一段漫长的滥交史,我觉得你在和他做爱之后最好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卡维尔认真地说,“并且他曾经是……”

“我知道他以前经历过什么,不用你提醒。”瞿思杨语气还算正常,但其实他已经有点生气,说不上是因为听到和罗萨的关系,还是那句让他去医院看看。

滥交史……

瞿思杨咀嚼着这几个词,他早该知道的。从第一次见面看到他和别人接吻,第一次和他上床时他表现出的经验丰富和游刃有余……以及在做爱时他知道如何给对方提供情绪,知道如何迎合对方,或者是在前戏的时候说一些暧昧又真实的调情的话……

拉查克的一切行为都表明他绝对不是一个有着浅薄性经验的人。

但这个词他真正听到的时候还是会觉得难受和恶心,他从来讨厌滥交的人,厌恶对感情不忠诚的人,但他又偏偏喜欢和痴迷于拉查克,这个行为与自己本身思想背道而驰的人。

纯情很难做到吗,或者它对一部分人来说特别难做到吗。

瞿思杨上了车,但卡维尔并没有要上车的意思,瞿思杨让司机先别急着走,调下车窗问他,“怎么不上车?”

卡维尔惊讶道:“我不和您一起去吃饭。”

“为什么?你中午有什么安排?”瞿思杨问,“一起去吧,有工作也暂时放一放。”

卡维尔还想拒绝,瞿思杨又说,“路上继续和我说说拉查克的事吧,我发现我对他还不够了解。”

卡维尔欣然一笑:“好,听您的安排。”

坐上车,卡维尔问:“您还想了解他什么?”

瞿思杨偏头看他,“我想知道在我遇见他之后,他还和谁有过性伴侣关系。”

卡维尔抬眉,这真是个火药味和醋味满满的问题。

这必须谨慎思考,组织好语言才能说。

忙了两周总算清闲点,虽然股份转让还没有成功,瞿庭那边同意转让,但公司的老员工迟迟不通过,非要等一个月后再说。

瞿思杨合上日历,距离开学只有十天不到。

他烦躁地揉了揉眉心,手里转着黑色签字笔,看着面前还未放完的网课。

十二点,午餐时间。

瞿思杨本来打算在公司附近吃,但卡维尔突然问了一句,“不去找他吗?”

“你已经很久没去找他了。”卡维尔手里拿着冰咖啡,掌心被水汽捂湿,“去看看他吧。”

瞿思杨觉得不对劲,怀疑卡维尔调查出了什么,他试探地打量卡维尔,后者则一直保持着微笑,对他点了一下头。

“他出什么事了?”瞿思杨已经准备好走,已经把车钥匙拿在手里。

“一周前被加州警察带走了。”卡维尔喝了口咖啡,走到门口那,“早点过去吧。”

瞿思杨关上抽屉,忍不住看了眼手机,难怪他这段时间给拉查克发消息他都不回。

一路闯红灯超速,本来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被他压缩到了45分钟,到赌场时,乍一看还没有看出来不对劲。

他找到阿斯顿,问他拉查克在哪,阿斯顿放下手中的一摞筹码,瞥了他一眼。

“被带走了。”

瞿思杨无语,“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不和我说?”

阿斯顿嘴角上扬,不屑道:“为什么要和你说?你和大哥关系很好吗?”

自从罗萨被拉查克剥皮,阿斯顿就再也不相信任何说喜欢拉查克的人了。

瞿思杨现在不想耗在这和他解释,他迫切想知道拉查克被关进了哪所监狱。

“你知道他被关在哪所监狱吗?”瞿思杨问。

阿斯顿看他一脸着急,内心有些动容,他转头看了赌场那些人,人多嘴杂,他于是把瞿思杨带到外边说话。

“加州南部的一所监狱,”阿斯顿说,“保释金43亿美金。”

“你要保释他?”阿斯顿抽出根烟,“我大哥走时跟我说,他不希望你知道这件事。”

瞿思杨脸色凝重,“我会帮他交保释金,但我需要一点时间。”

“不用了,”阿斯顿说,“有这点钱花在自己身上吧。”

瞿思杨靠在墙上,扫了他一眼:“你不想让他出来?”

“当然想。”阿斯顿没有犹豫。

他比谁都希望拉查克被释放。

但他更清楚的知道拉查克不希望欠瞿思杨人情。

“你手上有多少钱?”瞿思杨问。

“还差13亿。”

瞿思杨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拍拍他的肩,“够了,走吧。”

监狱阴冷,虽然人多阳气重,但该冷的地方即使用火烤也还是冷的。

拉查克右手蹭伤,皮肉被蹭掉了一层,被他打的那个黑人已经在抢救了。

监狱的护士帮他包扎,因为畏惧,涂抹碘伏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眼前这个人来监狱一周已经打了七八个人了,被送进来包扎伤口数十次。

“呃……上一次的伤口撕裂了,我再帮你包扎一下。”护士手忙脚乱地帮他拆手臂上的绷带,抹药,绑绷带。

拉查克手撑在后面,无神地看着护士身后的人体图。

“好了好了。”护士深吸一口气,摸了一下额头上的汗,“你可以走了。”

拉查克扣上衣服扣子,大摇大摆地走出去。

路过药柜时顺手拿了一瓶止痛药。

他倒出一颗放进嘴里,干咽下去。

白色的药片在喉咙里卡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才被他咽下,苦味瞬间在喉头溢开。

到饭点,他去食堂吃饭,看着那些像泔水一样的饭,他差点没吐出来。

嘴角抽了抽,拿了个还算看得过去的贝果和牛奶走了。

刚坐下没多久,之前来找他挑事的黑帮就如同狗一样跟过来了,坐在他旁边,眼神恶臭地看着他。

拉查克被他们包围着,暂时没有办法脱身,其他囚犯都朝这边看过来,议论纷纷,像在看戏一样。

“那是加州发生性侵案最多的一所监狱,”卡维尔在电话那头说着,他坐在副驾驶,平板快速翻着资料,“这所监狱里有三四个小团体,监狱霸凌和群殴是极其常见的。你们现在到哪了?”

“还在路上。”瞿思杨语气镇定地回他,但内心早就如同火煎一样难熬。

“我快到了,我会在门口等你们。”卡维尔抬头看了眼眼前不断清晰的监狱大楼。

挂断电话,瞿思杨忍不住问:“你怎么一点也不担心他?”

阿斯顿一脸无所谓:“没什么可担心的,大哥肯定不会被打。”

瞿思杨对他翻了个白眼,“你那么笃定,拉查看着又不像很能打的。”

阿斯顿笑了两声:“你怎么那么担心我大哥,比我还担心,明明你们才认识不到三个月。”

阿斯顿倾身神神叨叨地问:“你该不会爱上我大哥了吧。”

前方红灯,瞿思杨紧急刹车,然后转头直视着他说:“对,我爱上他了,如何?”

阿斯顿眨了眨眼,靠回去,“那你挺惨,上一个爱上他的人已经被他剥皮做成稻草人了。”

瞿思杨嘴角抽了抽,“你知道拉查为什么要杀他吗?”

阿斯顿看向窗外,吊儿郎当地说:“你亲口问我大哥吧,他可能会告诉你。”

卡维尔还在调查拉查克入狱的原因,没注意到前方来了一辆车,最后还是司机告诉他的。

“诶,我说,你助理怎么也跟过来了?”阿斯顿眼睛微眯,看着对面那辆比亚迪。

“这也是他一部分工作。”瞿思杨先进去交保释金,“在外面等着。”

卡维尔在瞿思杨要走之前从车上下来,扶了一下眼镜,喊住他:“瞿总,您确定要保释他?”

瞿思杨点头,径直走进去。

卡维尔无奈地摇头,注视着瞿思杨的背影。

“诶,你。”阿斯顿从他下车开始就一直在打量他,不得不说,这个人长得还挺带劲的,一副刻薄精英脸,光一个眼神就能把你骂的说不出话。

“你是瞿思杨的助理?”阿斯顿好整以暇地看他。

“嗯,”卡维尔侧过身,上下扫了他一眼,目光不算是不善,但打量审视的意味过于明显,让被看的人莫名不爽。在看到他手臂上的十字架纹身时卡维尔挑了一下眉,“我知道你是谁,不用介绍了。”

阿斯顿掩藏着笑意,指了一下问:“哦,你调查过我。”

卡维尔解释道:“不是刻意调查你,只是你和拉查克有一些关系,我会留心一点。”

“别误会。”卡维尔又添了这么一句。

俩人在外面等了一会儿,这段时间阿斯顿总是不安分地偷看他,眼神让卡维尔有些不安和不自在。

“出来了。”卡维尔看到瞿思杨一个人从监狱里出来,身后没有跟其他人。

瞿思杨抓了一下头发,路过他俩身旁时说:“他待会儿出来。”

卡维尔看着他走到车的另一边,一副惆怅的模样,背影也显得孤寂黯淡,他忙跟过去按着他的肩问:“出什么事了?”

瞿思杨看他,低声说:“他被打伤了,监狱长说他精神好像出问题了,每次看到他,他都是缩在角落然后被人挑衅,有时候监狱长去的及时能拦住,去的不凑巧就拦不住。”

说到最后瞿思杨已经声如细蚊,甚至有些哽咽。

卡维尔没有安慰他,他知道在一个人情绪低落时安慰,会让对方瞬间哭出来,他只是安静地离开。

等了十分钟左右,拉查克才被警察带出来,被拽着胳膊,很被动地往前走。

他手臂上和手上还缠着绷带,头发凌乱,脸上有淤青,看起来很颓废。

“大……大哥?”阿斯顿上前扶着他,走出几步后,拉查克眼睛逐渐回了神

“你也过来了?”他微微抬头,看到背对着他的瞿思杨,顿时把视线偏到另一边。

“上车吧,”瞿思杨听到渐近的脚步声,转身说,“坐副驾驶。”

拉查克笑着打开车门,钻进车里系好安全带。

卡维尔对阿斯顿说:“你和我坐一辆车吧,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阿斯顿挑眉:“好啊。”

两辆车内皆是一片死寂。

瞿思杨没有发动车子,只目视前方,看着眼前空旷荒芜的草地。

“保释金是多少?”拉查克侧过身看他,“我回去转给你。”

瞿思杨看到他脸上的伤,忍不住伸手抚摸,但被拉查克躲过去了,他把脸偏向另一边,看起来像是很反感他的触碰。

“多少钱?”拉查克又问了一声。

瞿思杨没有回他,而是解了安全带,俯身去吻他,

在快要吻上去的时候,拉查克后缩了一点,低头说:“我才吐过血,没漱口,嘴里有股血腥味,别和我接吻。”

瞿思杨蹭了蹭他的鼻尖,低声问:“为什么会吐血?”

拉查克刚要开口解释,嘴才张开,就被瞿思杨堵住。

瞿思杨一手扣着他的后脑勺,一手搂着他的腰,不断加深这个吻。他确实感受到一股血味,但他并不觉得恶心。

最后是拉查克推开他,唇上还沾着瞿思杨的唾液,他抬手抹了一下,反常地偏过头说:“开车吧。”

“你以前不会这样。”瞿思杨深深看他一眼。

“保释金是多少?”拉查克又问了一遍。

“你就这么想和我撇清关系?”瞿思杨反问。

“你想和我车震吗?”拉查克突然转头,嘴角噙着笑意,“在警察局外面。”

“你,想,吗。”

瞿思杨手搭在方向盘上,看了眼车窗外的大门,又看了眼拉查克,“我当然想,但绝对不是在这。”

拉查克苦笑一下,重重地靠回去,看着他把车开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区。

“去哪,我想回自己家。”拉查克说。

他把手搭在瞿思杨腿上,难得示软地张了张手。

瞿思杨低头看一眼,空出右手来和他十指紧扣,大拇指摩挲着他的指甲。

“上了我的车,当然是回我家。”瞿思杨吻了一下他的食指指关节,“很快就到了。”

“你还没告诉我保释金是多少,”拉查克问,“告诉我吧,我好吧人情还上。”

“我垫了13亿。”瞿思杨说。

“好,”拉查克把手抽出来,“去银行吧,我先转给你一点,每日转账有限制,我可能要拖欠一段时间。”

“我可以不要你还,”瞿思杨已经把车开进人烟稀少的郊区,车速减慢,“只要你一直留在我身边。”

拉查克抹了一下脸,一直摇头:“我还是还你钱。不用担心,我还得起。”

瞿思杨把车停下,四周没有一栋房子,路边没有任何人,只有泛着涟漪湖泊。

“你还不明白吗,我不需要你还那13亿,我只需要你留在我身边。”瞿思杨语气平静。

拉查克捂了一下脸,有点崩溃的说:“那你难道不明白我需要你离开我!”

“我们需要谈谈。”瞿思杨把车子熄火,解了安全带看他。

拉查克平复一下呼吸,问:“谈什么?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我们的思想截然不同,我们永远也走不到一起。”

瞿思杨回味着他这句话,觉得心累,抬手抵着额头,思索着该如何回他。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们无话可谈?”瞿思杨问,“我们完全不了解彼此,我们有很多话可以说,只要给对方机会。”

拉查克点头笑笑:“你想了解我,直接去色情网站搜我就好,浏览量和点赞估计挺高,哦,对了,关键词是男童哦,幼童专区,特供向。”

他试着推开车门,但发现根本没用,正打算放弃,腰上忽然一紧,直接被瞿思杨搂住,堵上嘴,一个音节也发不出。

衣服里圈进来一只手,不安分地抚摸他,拉查克忍不住肩膀微耸,身体颤栗。他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搂着瞿思杨的脖子,回吻他。

在衣服快要解开的时候,拉查克声线颤抖:“我受伤了,真爱我的话就不要在车里和我做。”

说完他浅吻了一下瞿思杨的唇角,“扫你兴了。”

瞿思杨松开他,揉了揉他受伤的那条胳膊:“没扫兴,我本来也不打算和你在车里做。”

“那你把车停在这?”拉查克朝外面看了一眼。

“车没油了,”瞿思杨打开车门,“停在这是觉得这边风景不错,下去走走。”

他走到另一边为他打开车门,对他伸出手,“出来散散心。”

拉查克扶着车门出来,手指动了动,伤口不是那么疼了。

他和瞿思杨并肩走着,离车渐远。

“我们该怎么回去。”拉查克回头看一眼。

“卡维尔会来接我们,”瞿思杨说,“不用担心。”

“你的助理还挺敬业。”

刚刚接吻时压到鼻梁了,鼻梁侧边有淤紫,现在还隐隐作痛,他抬手揉了一下,被瞿思杨发现了。

“很痛?”瞿思杨看着那处拇指大的青紫色痕迹,温声问,“刚刚接吻的时候怎么不说,压疼了?”

“嗯,是有点疼,”拉查克把脸往他掌心靠了靠,不由自主地亲昵他,眼神也变了,快要和从前一样,“下次轻一点。”

他们走向湖泊,湖泊对面有几栋小洋房,喷了暖色油漆,小洋房旁边是像菜园一样的被圈起来的地。

“鸭子……”拉查克指了一下,“游得好慢。”

瞿思杨顺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确实看到几只小黄鸭。

拉查克往左边走去,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盘腿坐在湖边,瞿思杨一开始没走过去,他忍不住朝他看一眼。

“不过来吗?”

问完,拉查克就把头转过去,自言自语说:“不过来也行,反正我们迟早……”

“在和自己说什么呢,”瞿思杨坐到他旁边,和他膝盖相抵,手搭在腿间,微笑道,“我听见了,你是想说我们迟早会分开对吗?”

没等拉查克回复,他就继续说:“还有八天我就要开学了,我们见面的次数不会很多。”

“我都忘了你是学生了。”拉查克挑眉,“你们纯情小男孩的喜欢还挺持久。”

瞿思杨:“……”

“什么纯情小男孩,好奇怪,”瞿思杨皱眉,“你怎么会想到这个词?”

“突然想到的,你确实纯情,甚至有点幼稚。”

“听你的口气,你好像很反感。”

“反感?当然。”拉查克视线飘忽不定,嘴里念叨着,“纯情的人都无趣。”

瞿思杨无话可说,他不想为自己解释什么,解释会有点欲盖弥彰。

“但你不是无趣的人。”拉查克转头看他说,“在你开学之前我会和你在一起,但在你开学之后你必须当我们从来没见过。”

瞿思杨怔怔地看着他,没有答应。

地上的手机突然亮屏,他拿着起身接了个电话。

“走了,卡维尔来了。”瞿思杨手穿过他腋下,把他直接拎起来。

“怎么变轻了?”瞿思杨搂了一下他的腰,望见他领口下突出的锁骨,“我们回家吃饭吧。”

卡维尔把车停在路边,一路走过来找到他们,在看到他俩时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所以您下午是不去公司了对吗?”卡维尔看了眼后视镜里的瞿思杨。

“嗯。”

“好,我知道了……”卡维尔话头一转,“下午的会议延期,好……”

拉查克转头和他对视,正想问为什么不去,瞿思杨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什么意思?”拉查克抬眸看他,瞿思杨说,“他在打电话。”

瞿思杨轻轻拍着他的左手背,语气轻缓温柔:“待会儿回家,我会叫医生帮你检查伤口,再做一套体检,然后会让厨师煮好饭,想吃什么可以告诉我,我让他做。”

拉查克点点头,没有多问什么,一副听话乖巧的样子,瞿思杨揉了揉他松软的头发,目光紧紧锁在他身上。

驾驶座的卡维尔瞟到车内后视镜时愣了一下,他多看了拉查克两眼,这个人现在的神态不太像罪犯会有的。

和照片中的他出入也很大。

让卡维尔最奇怪的倒不是这个,而是瞿思杨的态度,远比他想象的要深情的多。

他和瞿庭还真是走极端。

卡维尔送他们回到别墅,瞿思杨和他说了一下这几天的调整,聊完后,卡维尔微笑一下:“你真的很关心他,他知道你那么爱他吗?”

“他不需要知道。”瞿思杨拍了一下卡维尔的肩,“辛苦你了,会给你加薪。”

“有后面那句话我就放心了。”卡维尔说。

瞿思杨目送他离开,转身进了别墅。

“医生五分钟后会到,体检需要空腹,今天可能没办法做了……”瞿思杨关上门,抬头一看发现他手里已经多了一瓶酒,赶紧上前把酒从他手里夺过来,警告道,“现在不能喝酒。”

“哦,那我倒点牛奶。”拉查克把冰箱里的纯牛奶拿出来,喝了两口,表情逐渐扭曲。

“怎么了?”瞿思杨问。

“好难喝。”拉查克皱眉,去卫生间刷了个牙。

瞿思杨看着他放在桌台上的牛奶,把瓶盖拧紧放回冰箱。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瞿思杨靠在门框上问。

“没有。”他擦了把脸,“只是不喜欢喝纯牛奶。”

“那你刷牙干嘛?”瞿思杨环臂看他。

拉查克眼睛下意识往上看,像对他翻了个白眼,嘴里说着:“为什么刷牙你还要问吗。”

他走近,拽着瞿思杨的外套拉链吻上去,先是亲了一下,舔了一下嘴唇,还有牛奶的余香残留,“当然是和你接吻。”

瞿思杨垂眸看他,嘴角不禁上扬,直接跨一步将他压在卫生间墙上,一只膝盖挤进他腿间,一手搂住他的腰,一手抬起他的下巴和他深吻。

直到吻到拉查克腿软,瞿思杨还没有要松开他意思,圈在腰上的胳膊托着他,让他不至于顺着墙壁滑下去,再不济,他可以直接坐在瞿思杨抵在他腿间的膝盖上。

“嗯……唔…”拉查克拍了拍他的肩,推了他一下,意思让他赶紧松开自己。

瞿思杨咬了一下他的嘴唇,随后满意地看一眼,“红了,有点肿,但不太明显,医生看不出来。”

拉查克低头亲了亲他的喉结,“吻技提高很多,自己偷偷练习了?”

“当然没。”瞿思杨松开他腰上的手。

拉查克他身侧走过去,看了眼镜子的自己,抬手把额前的碎发抓到脑后,看起来精神多了,眼睛也变得有神不少。

他转头惊喜地看了瞿思杨一眼,“这样是不是要好一点,看起来没那么颓废。”

瞿思杨始终面带微笑地看他,“嗯,好看。”

门铃响了。

拉查克理了一下被搂的有点皱的衣服,去开门。

医生戴着口罩,看起来三十多岁,戴着半框黑色眼镜。

“瞿先生在吗?”医生嗓音沉闷。

“来了,”瞿思杨站到拉查克身后,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拉到屋里,又把门打开一些让医生进来,“请进。”

医生进屋环视一圈,把医药箱放在桌上,“请问是谁要检查身体?”

拉查克走过去,“我。”

医生拉了一下口罩,“请跟我上楼吧。”

说完他就提着医药箱上去了,走到一半又着急地转身对瞿思杨说,“瞿先生也可以跟过来。”

到楼上,医生把医药箱打开放在主卧室的桌面上,里面东西齐全,他看了一眼确认没少带东西后就对拉查克说:“请把上衣脱了。”

瞿思杨坐在沙发上喝茶看他,拉查克犹豫了一下,他身上现在有伤,而且并不想让瞿思杨看见,他怕他会担心。

见他犹豫,瞿思杨挑了一下眉,“我需要回避吗?”

医生:“不用。”

拉查克:“当然。”

瞿思杨扶额,把茶杯放下,“我去阳台等你们。”

等到他彻底进到阳台,背对着卧室,确保他完全看不见了,拉查克才敢脱衣服。

“我的天呐,”医生看着斑驳的伤痕,倒抽一口冷气,“都是怎么伤到的?”

“我先为你消毒。”医生让他坐着,自己则去取来棉球、酒精和镊子。

“伤口有处理过吗?”医生问。

“没。”拉查克痛的“嘶”了一声,眉头皱起。

“有些痛,忍着点。”医生说,“这么细小的伤口是怎么弄的?”

拉查克回忆了一下,好像是被人按在墙上打的时候不小心蹭伤的。

“不知道。”他说。

“不要对医生有所隐瞒,”医生眼睛突然睁大凑近,“我不会告诉他的,你放心。”

拉查克:“……”

“被人按墙上打的时候蹭伤的,那墙没刷漆,很粗糙,”拉查克冷着脸说,“也可能是我皮太嫩了。”

医生回:“好,那这个伤呢?”

他碰了碰他胸口那边的划伤。

拉查克头一偏:“和别人互砍的时候不小心被砍伤的。”

医生:“……”

“哦,互砍啊?”医生呢喃着,“那他怎么样了?”

“重伤住院。”拉查克语气轻松。

医生手一抖,棉球掉在地上。

“好,我去拿药给你。”医生去箱子里找来药膏,忍不住朝阳台那看。

瞿思杨怎么会和这样危险的人住在一起,而且看样子他俩关系还挺好。

医生摇了摇头,继续配药。

年轻人的事他也管不到。

“好,这下麻烦您把裤子脱一下,我为您检查一下下半身。”医生把药放在一旁,转过身礼貌地说。

“腿上没伤,不用检查了。”拉查克信誓旦旦。

“啊……呃,这,还是检查一下比较好。”医生摸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把口罩收得更紧,“瞿先生给了我很多钱,我必须尽职尽责。”

“请您不要让我为难。”医生越说声音越抖。

拉查克往阳台上扫了一眼。

瞿思杨么,他难道是觉得自己在监狱会被人性侵,还是说他觉得自己会主动求狱友肏他。

医生检查完走前特意去阳台和瞿思杨说了几句话。

拉查克坐在床边等着,看着医生最后出来,避着他的视线绕道而行,医生这样表现让他内心极度不安,手指下意识抓紧床单,缓解内心的焦虑。

“厨师待会儿过来,”瞿思杨看了眼手机进来,“想吃些什么?”

拉查克摇头,眼神闪躲:“随便弄点吧。”

“怎么了?”瞿思杨靠坐在他旁边,看他,“身体不舒服吗?”

拉查克嘴抿了抿,没有说话,片刻后开口,“没有不舒服。”

他起身,拿着桌上的药看了看,“医生和你说了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他说你要好好休息,还说你在监狱受了伤,这几天要好好静养。”瞿思杨看着他的手,“还疼吗?”

拉查克把那只手背在身后,坐在书桌上,“就这些?”

“你不相信吗?”

“当然不是,”拉查克跳下去,走到他面前,弯腰伸手勾住他的领口,不断凑近他,“除了这些其他的他什么都没说?”

瞿思杨微微一笑,“没有,需要我发誓吗。”

拉查克低头看他一眼,而后俯身亲上他的唇角,瞿思杨没有回应他,他干脆吻上瞿思杨的唇,有些急切的加深这个吻,他把胳膊搭在瞿思杨肩上,跪在他腿间。

瞿思杨半搂着他,浅浅用舌头回应了一下,不算敷衍,但绝对没有以前那么热烈,这让拉查克心凉了一瞬。

“嗯……待会儿该吃饭了。”瞿思杨搂着他,反身将他压在床上,手背蹭过他的脸颊,又往下按着他平坦的肚子,“应该饿了,现在这个时间点都可以吃晚饭了。”

“不想和我做吗?”拉查克眼神变得勾人蛊惑,“你以前可是不会拒绝的。”

右手食指不停在他胸口打转,拉查克松开搂着他的手,顺着他的侧颈摸到锁骨那,一颗一颗解开衬衫扣子。

“我想,但现在你养伤最重要,”瞿思杨捏了捏他的下巴,带着笑意说,“在满足欲望之前,我更希望你把自己的身体照顾好。”

他起身,把被解开的扣子又重新系好。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就让厨师多弄些菜了,总会有你喜欢的。”

“如果累了就在这睡一会儿吧,晚饭弄好了我会过来喊你。”

“哪边不舒服了一定要及时和我说。”

“……”

瞿思杨走时叮嘱了很多,但拉查克基本没听进去,他完全沉浸在瞿思杨猜忌他的假象中。

误会就误会,他什么变得这么感性了,居然开始在意别人的意见和看法了。

拉查克翻了个身,他确实累了想睡觉,在监狱他就没睡过好觉,每天都提心吊胆地生活,比在赌场还要难熬。

他去洗了个澡,没准备睡衣就直接裹着浴巾出来,又从柜子里随便拿了一件瞿思杨的白衬衫套在身上当睡衣穿了。

在他睡下没多久,瞿思杨上楼看过他,看他正熟睡,便通知厨师晚点过来。

瞿思杨坐在床边沿,帮他掖了下被子,看着他鼻梁上的淤青,心疼地凑过去轻轻吹了吹。

“鼻梁上有伤还要索吻。”瞿思杨顿了一顿,“真不愧是你。”

走前他把房间的窗帘关好,特意放轻关门声。

窗帘厚重,合上的时候房间内的最后光线也被遮挡。拉查克中途被噩梦惊醒过两次,还以为已经天黑了,又接着睡。

他翻了个身,十岁因被侵犯去警察局报警,然后被警察羞辱的画面历历在目,那些白人警察的嘲笑和不断询问细节的嘴脸令他作呕。

在被子里蜷缩的身体有些犯冷,他就蜷缩得更紧,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侧躺着,半张脸陷在枕头里,盯着前面发呆。

“瞿思杨?”他试着喊了声,但房间内没有人回应。

他把压在枕头下面的手机拿出来,给瞿思杨发了个消息。

——我饿了,什么时候吃饭。

瞿思杨一时没回,拉查克又躺回去,换了个姿势。

没多久,门外传来脚步声和开门的声音,瞿思杨走过去开了床头灯,看着他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抬手揉了下他的额头。

“要不要再睡会儿?”瞿思杨坐在旁边看他。

拉查克摇摇头,“我饿了。”

“点餐吧,想吃什么。”瞿思杨起身去帮他拿衣服,递给他一个平板和触屏笔。

拉查克随便写了几个菜,然后把平板放到一边,静静地看他。

“你睡哪儿?”拉查克问。

“这儿。”瞿思杨指了一下地面。

“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瞿思杨惊讶地看他,“当然可以,怎么突然问这个。”

拉查克把脸缩在被子里,“手受伤了,你帮我穿衣服。”

“好——”瞿思杨掀开被子的一角,手伸过去把他抱起,另一边打开房间的灯,光打开的时候,拉查克眼睛刺痛了一下,差点睁不开。

他缩在瞿思杨怀里,跪在床上,任由对方帮他换衣服。

套衣服的时候,瞿思杨的指腹有意无意的蹭过那些伤口,不疼,但很敏感。

“医生和我说了原因,”在衣服滑下来的时候,瞿思杨把他搂紧了一点,“痛吗?”

拉查克手垂在他肩上,低头把下巴抵在他头顶上,“不痛,别担心我。”

瞿思杨俯首吻了腰上的伤口,细微的痒让拉查克忍不住颤抖。

“嗯……嗯——快穿衣服吧。”拉查克按了一下他的肩,挑起他的下巴说,“之前拒绝我,现在又想要,不行。”

瞿思杨仰头笑着看他,手松了点,帮他最后把衣服穿好,又顺了顺他的头发,带着他去楼下。

点心已经做好,瞿思杨把布丁推到他面前,“先吃点吧。”

拉查克用叉子蹭了点,挑剔地尝了一口,“你今天下午本来是要去公司?”

“对。”瞿思杨注视着他,“但公司今天没什么事,不去也行。”

“你爸把公司交托给你了?什么时候的事?”

瞿思杨手指点了点桌面,“一两周前。”

“累吗?”拉查克咬着叉子,“你还没毕业吧,学业和事业兼顾得了吗?”

“还可以,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累。”瞿思杨按着他的手,“一直留在这……不上课我就会过来陪你。”

“不可能的,”拉查克把餐具放下,两手搭在一起,“我不可能一直和你在一起。”

“为什么?”瞿思杨问。

“因为我们之间根本没有爱,仅仅是肉体的欲望。”拉查克转头看他,目光坦诚,“你敢说不是吗?”

“不是。”瞿思杨很笃定。

“好,那我问你,”拉查克深吸一口气,压抑着内心“我被关进监狱的时候你最担心什么?”

“当然是你的人身安全,你有没有受伤。”

“是吗,”拉查克看着那只被吃了一点点布丁,“你生病了吗?为什么要预约医生?”

预约医生?

瞿思杨想到那天的那通电话,果然是他接的。

“我没有生病,”瞿思杨说,“我是想询问一下你的病情,骨痛,我想知道该怎么治疗。”

拉查克捂了一下脸,把脸转到另一边,“治不好的,你不用问。”

瞿思杨还想再说些话,但菜已经上好了,他只能先忍着。

整个吃饭过程他偷看了拉查克十几次,那人面色如常,看起来没有被影响到。

“我吃好了,你呢,”拉查克看了眼他面前没被碰过的饭,“我们谈谈吧。”

“我们是该好好谈谈了。”瞿思杨靠着椅背,抬眼看他。

“等你开学,我就会离开,”拉查克说,“不要妄想囚禁我。”

“你不可以离开这,”瞿思杨平息了一下心情,“警方已经在通缉你了。”

“通缉我?”拉查克笑了一下,“我十七岁的时候就在通缉名单上了,不还是活到了现在。”

瞿思杨欲言又止,最后哑口无言。

“……我不想你走。”

拉查克看他,“你什么时候对我厌烦,什么时候对我失去兴趣,尽快吧。”

瞿思杨惊道:“不,我不可能对你这样,永远不可能。”

“哈哈哈哈,”拉查克拍了拍手,“你来找我不就是一时兴起吗,来找我接吻不也是一时冲动,包括和我上床,难道不是你为了发泄情绪,满足自己的欲望。”

他起身朝瞿思杨走进,抬手轻轻掐住他的脖子,“在你喝醉那天,我看了你的手机相册,为什么存我受伤的照片?”

“你那时候还不喜欢我,不然怎么会拍下那种照片,”他松了手,绕到瞿思杨身后,手托着他的下巴,“你觉得我们之间是日久生情吗?”

瞿思杨轻笑,“原来你都看过我的手机了。”

“冒犯到你了吗?”拉查克问,“那不好意思,我的窥私欲就是比较强。”

瞿思杨握着他的手,“我要是说,确实是日久生情呢。”

“三个月不到,”拉查克手比划了一下,“我们从见面到现在不到三个月,时间不长,甚至还没有我和……随便一个情人待在一起的时间长。”

“罗萨吗?”瞿思杨问,“他是你的情人?”

拉查克微怔,“你怎么知道他?”

“委内瑞拉的狙击手是他安排的,狙击手死了,他也死了,谁杀的?你吗?你为什么要动手?因为他们要杀我,所以你才动手,拉查,你在逃避自己的感情。”

瞿思杨起身,朝他走近,“拉查,你连自己的真实名字都不肯告诉我吗?”

“你调查了那件事,”拉查克别过脸,“也对,毕竟是和你有关的。”

“为什么要杀他们,这件事和你毫无关系。”瞿思杨目光期待坚定,像是肯定他一定喜欢自己,“还是说你本来就爱多管闲事,可是据我了解,你根本不是这样的人。”

“……”拉查克被他逼退到墙壁那,背紧贴着冰凉的墙身,“还人情,你救过我一次,就当我还你那次人情了。”

“那么久远的事,你还放在心上……”瞿思杨手压着墙壁,俯身看他,“我那晚去找你,你可是没有一点犹豫就抱着我和我接吻。”

拉查克脸转到一边,不去看他,解释道:“我以为是我的哪个情人,毕竟那个时间点来找我的,只能是要和我做……”

话未说完,瞿思杨就把手穿过他脖子和墙壁之间的空隙,扣着他的后脑勺,强势地把他的脸转过来和自己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