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后,每一世的故事都十分简单,却每每都能成为好故事。
或许是因为命运,或许是因为故事里的人。
第二世,沭炎是行走江湖的游侠,苌夕是镜湖小屋的鬼医。苌夕向来秉持“没钱不救”的铁规矩,却某日不小心被重伤的沭炎打破。
那日,苌夕翻遍其全身也未见到半个铜板,一气之下本欲扔到后山,不过又见他的伤势严重到世间罕见,估摸着可以锻炼锻炼自家的医术,便将人收留下来,作免费的药罐子。
二人在治疗期间,古灵精怪的苌夕打开了某个死木头的心房。眉来眼去之间,不小心就看对了眼,尤其是换药擦身之类的“亲密接触”,苌夕总爱堂而皇之地占便宜。沭炎身为大侠,对于救命恩人也不好计较什么,不仅不计较,到后来,他还有些留恋这感觉。两人的心思从未从嘴里说破,但也心照不宣。
侠,在扶持弱流的同时,不会不得罪仇家。找沭炎决斗的人很多,他几乎每次出行都会受伤。但不管伤多重,毒多深,苌夕总是有各种办法解决。
“我鬼医医术天下第一,什么都能治。”某次,苌夕大言不惭地如是说。
沭炎掀开眼皮看他,蓦地,眼眸里仿佛有水波荡漾。
苌夕一凛,“看,看我做什么?”
沭炎慢声道:“以为这次没命回来见你,多看两眼。”
“说什么胡话?有我鬼医在,怎么可能让你有事?”苌夕给他擦去身上的血污,又道,“哎等等!你可别以为我医术天下第一什么都能治,就每次伤成半个死人才回来啊!我可累着呢!”
沭炎忽然不由分说地握住苌夕的手,附上自己的心口,“这里,全都是你。”
苌夕倏地耳红,“你,无端端的,怎么突然说这个!”
沭炎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委实多了几分感慨,以前从没说过的掏心窝子的话,那日都吐了个干净,“我被那贼人击中那一刻,心里只有两个念头。一个,是天下太平无贼。”
苌夕觉得被抓着手像烙铁一样烫,“另,另一个是什么?”
“带你浪迹天涯。”
闷葫芦说着情话,大概没有人会不动心。
两人在一块生活了约莫三个月,无论什么方面(纯洁脸),都一直十分和谐。
直至某一日,仇家寻上了门。沭炎在外头应付贼人,却不想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他赶回小屋时,苌夕已然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将人抱起,让他躺在自己怀里,焦急地问他,解药在哪里。
苌夕的眼泪簌簌滑下,绝望道:“没有解药......”
沭炎急得头皮发麻,“那便现配!要用什么药材,我马上采回来!”
“没用的......”苌夕痛苦地摇头,他万分不舍,却无可奈何。
沭炎红了眼眶,“有用!你医术天下第一,什么都能治,以往我的伤无论多重你都能治!”
苌夕的眼神开始涣散,声音尽是疲惫,“鬼医......什么人都能治......却独独,治不了自己......”
三百六十五行,每一行都有自己的宿命,而对于医者,大概便是不能自医。
之后,便是阴阳两隔。
沭炎整整三日没有说话,最后似是想通了。将人埋在镜湖小屋后头,一捧土接一捧土,亲手埋葬。立碑之时,咬破中指,写上了“沭炎爱妻苌夕之墓”。
随后,带着一身的血污和泥污,奔上复仇之路。往日正义凛然的大侠,竟也开始怀揣着仇恨,提刀杀人。
决战当日,沭炎与仇人同归于尽。而那仇人是个帮派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