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葶玩味地重复最后两字,“交情......”
苌夕竖起戒心,提防对方拿这交情趁机打劫,道:“当然了,这交情可不包括借东西不还。”他摊开手掌,丝毫不含糊,“方才你输了,把我的小心肝还我。”
白葶心中不很服气,瞪了苌夕一眼,没有作声。
苌夕急得跺脚,却也思路明晰,明白慌张定然无用,便扯出个恶狠狠的神情,威胁他道:“你再不给我,我,我打你!”
此句一落,竹林间便划出一道石破天惊的人声:
“何方宵小,竟敢在我苍林滋事!”
如平地惊雷般振聋发聩,苌夕不由一震,循声望去,只见苍林的几千翠竹皆被狂风刮至一旁。
猛然抓住胸口,苌夕脸上血色褪尽。体内几股不知名的气流倏地开始乱窜,仿佛要将身体撕裂。
眼睛死死瞪着那声音的方向,心里凉个通透——
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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沭炎在慕夕城一带布雨布了三日,全城上下皆如被清洗了一番,干净剔透。
取出印章盖上布雨文书,便交给墨章送回东海了。
抬步悠悠迈回卧房,估摸着该如何将还在熟睡的小东西喊醒。悄无声息推开门,掀开纱帘,却发现床上空无一人。玄色的丝被杂乱扭曲在角落,上头是一套苌夕昨日的赤红色衣衫。
看来是早起了?
沭炎眼中溢出温柔,又想起自己尚在生气,还没在明面上说过原谅苌夕。便收回神色,木着眼睛木着脸,打算继续在他面前端着绷着,让他乐呵呵来哄。
不然那小东西不会知道他的醋坛子究竟有多大。
慢悠悠散到桌边,忽而看到上头的一张信纸,没有写字,只是扭扭曲曲有一些圆圈和线条。
这是......小东西画的?
应该错不了,只有他是这样的水平了。
画的是什么?
沭炎不是很看得懂。
“轰!”
还在沉思的沭炎,被心脏的猛烈撞击打断,心脉似是被割裂一般剧痛,几股气流在体间流窜。
沭炎心中大惊————
是仙元。
渡给小东西的仙元,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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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夕城城门关闭的时辰并不统一,白日长,便晚几刻关,白日短,便早几刻。
夕阳堪堪西斜,留个大半个挂在山头,染了漫天晚霞,灼灼生姿。
“还要进城的快些,马上关城门了!”城门的守卫冲着城外小径喊道。
小摊贩于是开始收摊,茶棚的伙计也加快了洗碗的速度。
傍晚的风夹杂着沙砾,在脸上呼啦啦地刮,割得皮肉生疼。
城门外大约两百来步的小径,一男子正一瘸一拐地朝慕夕城挪。
红衣似火,青丝如墨。面容亦是人间罕见的俊美,只是有些苍白,就着不平稳的脚步,瞧上去很是狼狈。
他右脚踝受了伤,鲜血从白袜浸透而出,脚印的边沿亦被血迹勾勒。
是了,这个狼狈的,一瘸一拐的,红衣裳的人,便是苌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