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旦逍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桌案,抬眉问道:“何家女狼?”
苌夕脖子微收,声音骤降,道:“他,他是凡人。”
旦逍敲击的动作一滞,道:“凡人?”
苌夕知道师傅不喜欢他找凡人,何况还是个男人。但狼族也好,人族也好,母的也罢,公的也罢。他现下也只能实话实说:
“我,我都跟他睡过了!”
虽然他睡得跟死人无异,但在同一张床上共眠,那就叫睡过。
旦逍皱眉,冷声问道:“你不是喜欢那卫氏的扶眉么?”
“那是以前。”
“不过两日你就移情别恋。还是个凡人?”旦逍更加不悦。
苌夕供认不讳,“没错。”
旦逍微怒,喝道:“孽畜!”
苌夕无辜抬头,道:“我,我本来也就是畜生呀......师傅您也是。”
老狼不说小狼,同属畜生道,有什么好神气的?
“身在畜生道还不自重,不知所谓!”旦逍徐缓起身,怒火在体内隐隐燃烧,“对待感情你已然三心二意,孤委实想不出,你做何事才会专心。”
苌夕义正言辞,就差对天起誓,“师傅,我,我这回是认真的,他绝对是天下第一美。徒儿不会再变心了!”
旦逍仿佛听到世间奇谈,“你哪回不是这样说?哪会不是碰到个更好看的,便抛下之前的不管?”
苌夕不知如何做解。那日他缓缓挪开荷叶,那张角色的脸在阳光下从绿帘子一点一点显现。那种心头小鹿快要撞死的悸动,他形容不出。只知活了一百多年,独独一回有这种心脏狂蹦乱跳,险些冲破胸膛的感觉。
苌夕抿了抿嘴,许诺道:“徒儿就是爱他,过了天劫徒儿就要把他抢过来!”
“住口!”旦逍深深呼吸了好几个轮回,才勉强遏住火气,“你是妖,她是人。”
苌夕气呼呼地指责:“师傅你不讲理,妖与人怎么了?一样也可以厮守啊!”
“当然能。”旦逍气息稍微平缓,道:“但你莫要忘了,人即便长命也活不过百载。妖族如若修炼顺遂可活上千年!你占她一生,她占你一成,公平么?”
苌夕本想反驳,因为他觉得只要两人相爱,即便是一个瞬间,也是一辈子了。抬眼,却见旦逍神情冷峻,宛如高山雪峰,便极其没有出息地把话噎了回去。
师徒二人沉默良久,旦逍也没继续跟苌夕讲道理,左右也讲不清楚。反正过不了两日,他又会屁颠颠跑回来,说看上了其他人。
于是转而谈到其他话题,“先不想这些。过不了几日你便要经历天劫,只有渡过天劫,方可修炼高层的妖术。一千年后,为师的王位便是你的。”
苌夕闷闷应了一声——他不喜欢那个千人瞩目的王座,但整个狼族好像都串通好了,认为这位子非他莫属。
旦逍继而道:“至于天劫,为师没其他可帮你,只传授你两句心诀,务必牢记。”
苌夕没敢再多说什么,不知道万一哪句话触动了师傅的禁忌,结果又是不堪设想。十分乖巧地屈膝跪拜,道:“谢师傅。”
旦逍闭眸,默念了两句咒语,掌中便生出一张狼皮卷,“心诀便在这皮卷上,你熟记之后,便去万劫山历劫罢。”
苌夕接过,望着上面的字符,像被雷电劈中一般,“师,师傅?”
“怎么?”旦逍眉头微皱,“你还未学会识字?”
“怎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