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进来,季禾也不多说话,板着一张脸冲另一边一比,道:“洗洗。”
于是季俨就乖乖的去了。
屋内安静,时有季俨撩水的声音,哗啦啦的全荡在了季禾心里,让他像过去季俨那样静心抄书是没可能的,于是他只好打开了先前从岸边捡回来的扇子看了起来。
不说雅公子的‘秋水人家’,季俨这把扇子就是和平常贵公子的扇面比,也并没有多大的特色。相反,扇面不画山水,不画白鹤孤舟,倒画着庭院。
季禾一边看,一边说道:“你这扇面画的倒也是有趣,旁人都画山水,再不济也提两句诗词,你摆了个庭院在上面是什么意思?”
屏风那头传来微弱的水声,借着季俨的声音响起:“有题字的。”
哪儿呢?
季禾随手翻找,道:“你自己题的?”
“嗯。”
“画也是自己画的?”
“嗯。”
“你这段日子学会的还挺多,我先前听传言说摇光君修身养性学丹青,只为画一副扇面,我还当是个谣传。”
季鸿十分明白民意的作用,百年间有关白鹭宫的传闻数不胜数,多数都是歌功颂德,少数可概括为花边,其中就有关于摇光君的——摇光君的扇面。民间谣传摇光君几十年学画,几十年作画,只为画好一副扇面悼念亡妻。不过传言的成分居多,人们也多当其是个乐子,牛郎织女那一拨的——毕竟没什么人相信季俨可以几十年容颜不改。
题字不起眼,季禾找了一会儿才角落里找着,是一行看上去酸不拉几的诗词——鱼沉雁杳天涯路,始信人间离别苦。
“你还真是......山山水水的你不写,专挑——”
他本就像是呢喃的话音戛然而止,季俨在屏风那头问道:”师尊说什么?“
季禾没理他,兀自将扇面来回翻看,只恨不得把扇面上画着的每一处都刻进脑海里才好。
画中的庭院在夕阳的余晖下静谧美好,不怎么豪华,带了点常有人住的烟火气,庭院上空有飞花无数,转过去一看有一颗花树。
这扇面上的情怀多少有些小家子气,既不恢弘,也不壮阔,但季禾却觉得这小家子气也来的沉甸甸的,一时间甚至让人难以忍受。
他看着屏风上映出来的季俨的剪影,沉声问道:“你画的哪里?”
“......宅子。”
“在哪里?”
“潇湘和江南的交界处。”
“修了多久?”
“......记不清了。”
的确记不清了,那宅子里的一草一木皆是季俨亲手所植,一桌一椅皆由季俨亲手摆放,摆在什么地方,怎么摆,摆什么,全按照季禾的习惯来。对着爱人从不说谎的向来不止季禾,季俨也从未忘记过季禾的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