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路’头有一被山泉冲刷而成的深潭,水雾弥漫,滋养花草,旁便有一朴素的小木屋。
木屋前庭阶寂寂,时有小鸟前来啄食,人至而不去,季禾也不在意,跳舞似的踩着空回了屋,末了还给这些鸟兄弟一人洒了一口酒,不知道是闲过头了还是没安好心。
醒来后,季禾那一身金贵的毛病似乎不治而愈,木屋内布置简洁,一桌一椅一床榻,唯有积书满架,闲来没事他还喝点茶——喝什么茶就无所谓了,就着山泉水和竹林他也能喝一天,只看着屋外千万根竹木扬芬芳于窗舍,一根一杆都是悠远的人世间。
只是今天他不知为何对这些全提不起兴趣了,可能是百年间终于得见一次故人让他内心颇有感触,也可能是得知即将与季俨重逢太让他兴奋——尽管表面上看不出来。
季禾合衣躺在榻上,渐渐的睡了过去,直至深夜。
“救——命——啊——!!!!”
死人都能被这一声叫清醒,何况修士。
季禾睁眼迷迷糊糊的想:“狼?这人哪里招惹来的?”
屋外被狼追的正是胡三,他白日里被人嘲笑了几句,心里不顺,又不愿意回家,七摇八晃的天就晚了,没留神招惹到了狼,一路狂奔至此,没想到越跑越偏,好不容易有个木屋还像是鬼屋,终于累的一屁股瘫倒在了地上,那匹狼一看这移动的晚餐终于停住了,立马就扑了过来。
我跟他们争什么呢,这下好了,完了。
“娘诶!!!!!”
然而想象中的撕咬并没有出现,那声娘喊了一半,被卡在了喉咙里,成了个不伦不类的‘嗷呜’。胡三哆哆嗦嗦了半晌,终于使劲眯了条缝,这才发现有人挡在了他身前。
“娘什么娘,你娘不在。”
“你......你是酒肆里那个——偷听的!!!”
季禾:“......”
你怎么这么会说话。
季禾握剑冲他扯了扯嘴角,可能是想笑一笑,但落在胡三眼里就成了皮笑肉不笑,他可能还以为季禾和狼是一伙的。见又把这傻缺玩意儿给吓着了,季禾才反应过来不对——他太久没笑了,有点忘了该怎么笑。
胡三探了探头,发现先前的黑狼被一团幽蓝色的光晕定在原地,和胡三相视一眨眼,随即化成了一张纸片,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
胡三:“......”
他这下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冲撞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忙结结巴巴道:“仙.....仙人......我.......小的......”
季禾啼笑皆非的挥手打断了他来回变化的人称,走上前捡起了那张纸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