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在软垫上的手臂,再次为它的型格所惊异──外侧肌肉即使放松时也自然贲起,如此强健,手臂内侧的皮肤却又像牛奶般白滑细腻,满带纤柔之美。目光上移,看向他的脸,刚好触上他投来的视线,思绪像被破译了般,她困窘。他却只是看着她,温柔地浅笑。她紧张的冲口说出闪现脑海的第一个话题:
“在这里让我想起小时候,我跟朋友珍妮,到她家的木屋里玩耍的情形。”
“是吗?”
“是啊。我还记得有天晚上我们生起炉火,玩过家家、拼字游戏什么的。然后珍妮的叔叔们回来了,他们教我们俩玩扑克。”她傻笑道,“珍妮和我觉得自己突然长大了许多,跟大人玩扑克耶!”
“珍妮的妈妈没一起玩吗?”
“珍妮还很小的时候,她妈妈就去世了。”
接下来是段沉长的、令人尴尬的静默,德芬觉得自己有责任打破它。
“我和珍妮曾经还想撮合我们的父母──她爸跟我妈,可惜我妈受不了她爸爸。”
“你父母离婚了?”
“哦,嗯──不是……他们从来没有结婚。”她扬眉,想把那份耻辱轻轻带过。“我恐怕是年青人一时冲动的产物。我见过他──我父亲几次,可我并不了解他。”她是怎么了?干嘛要在这人面前坦呈自己──他甚至不喜欢她。
“这太──可惜了。”
“也许吧,也许──你不会怀念从未拥有的东西。”
“也许──你会。”他苦涩的答道。
“你有子女吗?”
“没有。”他脸上现出古怪的表情。
又是一段漫长的寂静,这回德芬不想再啰里啰嗦的废话连篇,不想再问他愚不可及的问题。终于,华高大发慈悲的说话了:
“我从没跟人分享这木屋。我总是独来独往,一个人住在这里。可是,有你在感觉很好。”他猜疑终日,挣扎着不想让自己喜欢她──他倦透了那种感觉,他只想重新开始。
“谢谢。”也许他并不十分讨厌她,也许他只是说说而已。
“我想我是孤独的。”他说道。
刚才的睡意慢慢消退,她又呷了一口酒。
“有时候我也会觉得孤单──在西雅图的正常生活里。”她的话音透出忧郁、淡漠的气息。
“没有朋友?”
“当然有。”只是没有真正的知交好友,她在心里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