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程洲桓刚好发信息或者打电话问他晚上睡没睡好,他可能就会顺道说起遇到马仔的事。然而程洲桓什么也没问,他没法主动发一条微信过去,说——程哥,我昨天有事回工人村,遇到窝藏在那里的毒贩马仔了。
男人不能这么矫情,这么爱倾述,否则跟担惊受怕的小姑娘有什么区别?
过夜饭菜没了前一晚的新鲜,火锅底料煮过再煮显得更辣更咸,何辛洋不介意味道,但也没多少食欲,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看着剩下的菜觉得倒了可惜,于是放在一边凉着,准备晚上再吃一顿。
打开化学辅导书时,他又看了一眼手机,还是没有信息,索性不再考虑向程洲桓“汇报”夜里的遭遇,拿过草稿纸,专心致志地扎入方程式里。
程洲桓除夕夜忙得脚不沾地,不是陪着长辈嗑叨,就是被熊孩子围着转,半夜还得客串一回专职司机,送酩酊大醉的平辈各回各家。
终于觅得一口喘气的机会时已经是凌晨4点多,就算再想念家里的小朋友,也没理由在那个点儿发去一条“洋洋,在干嘛呢”。
暧昧过头。
天亮后程大律师也不得安生,忙着走亲访友,忙着面带微笑听无聊的东家长李家短,扮演一年仅一次的“优质儿子”。
直到晚上10点多,亲朋尽数散去,他才放飞自我地翻了个白眼,拿起手机划开锁屏。
桌面是偷拍的何辛洋,侧面,正目光专注,奋笔疾书。
那天在机场分别后,他就将桌面换成了何辛洋,回家母亲再次旁敲侧击问有没有对象,他笑着递上手机,直截了当地介绍道:“妈,他就是我对象。”
那声线啊,温柔得一旁偷听的父亲不由得高声咳嗽。
程母拿着手机端详片刻,眉头一蹙。程洲桓本以为她觉得何辛洋看着太小,人家却摇着头道:“这孩子还不是你对象吧?”
“……”
“一看就是偷拍。”
“妈……”
程洲桓面子绷不住,伸手想拿回手机,母亲捏着不放,又说:“不然这孩子干嘛不让你拍正脸?”
程父附和道:“有道理。”
程洲桓本想找出何辛洋裹在新被子里的正面照,又想起自己曾经就着那张照片自渎过,只好作罢,赔笑道:“这不正在追吗?”
程母又盯着照片仔细瞅了瞅,“桌上的是数学题?”
“嗯。高中数学。”
“他……还是高中生?十六七岁?”
“十八岁,已经成年了。”
程洲桓简单说了说何辛洋的情况,程母听完沉默了好一阵,捉住他的手叹了口气,“感情的事我不管你,也管不了你。但这孩子小,听你的意思是个单纯、上进的年轻人。你别一时头脑发热对人家好,新奇劲儿过了又扔一边不顾。你得想清楚,千万不能糟蹋人家。”
“妈。”程洲桓声音低沉,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我想清楚了。”
何辛洋晚上被几道物理题折腾得头昏脑涨,实在解不出来,只好做上记号,打算假期结束后向程洲桓讨教讨教。
缩在被子里跟着app背单词时,程洲桓的微信终于来了。他立即退出app,戳开对话框时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唇角正欢快地上扬。
程洲桓问他初一是怎么过的,山城冷不冷,有没开空调,出去玩了吗。他一一回答,还拍了一张黑哥发过去。
但程洲桓似乎并不关心黑哥。
两人又絮絮叨叨聊了一阵,归结起来全是没营养的闲扯。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