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宠 第74节(2 / 2)

奢宠 奶油小鹅 2340 字 7个月前

手机震动一下,一张照片传了过来。

贞虹连忙低下头去,仔细辨认,半晌,脸色剧变:“你在哪里见过他?”

“是我在问你。”

贞虹看着靳长殊的脸色,猜测说:“在……宋荔晚身边看到的?”

回应她的,唯有长久而凝固的沉默,贞虹犹豫片刻,咬了咬牙,到底还是回答说:“从血缘关系上来讲,他是你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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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荔晚恢复意识的时候,并没有立刻睁开眼睛。

后颈处仍在隐隐作痛,程潘下手稳而狠,不给她分毫挣扎的机会,耳中能听到仪器有规律的鸣声,还有隐约的对话声传来,不知是哪里的方言,听起来拗口难懂。

宋荔晚认真地听了半天才听出来,是陪游之前说的那种土话。

两人说了几句,便结束了,再次响起来的时候,已经换成了英文。

是程潘。

他是上东区口音,自带一点老钱的矜贵傲慢,似笑非笑地说:“……那么大的雨,可惜没有海啸,否则他必死无疑。”

他?谁?是靳长殊吗?

心脏漏跳一拍,耳边的仪器发出一声短促而尖锐的鸣声,宋荔晚心知不好,听着那边,程潘的声音顿了一下,下一刻,脚步声响了起来,慢慢地接近。

额上,能感觉到一点温热的气流,程潘标志的,年轻而轻快的声音,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响了起来:“学姐,醒了就不要装睡了。”

宋荔晚担心他是诈自己,仍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他轻轻地笑起来,有些恶意地说:“再不醒,我就要吻你了哦。”

他不是开玩笑的。

睫毛轻轻颤抖,宋荔晚缓缓睁开眼睛,琥珀色的瞳仁里,映着正同她近在咫尺的程潘的面孔。

他俯着身,鼻尖几乎抵在她的鼻尖上,碧绿的眼睛,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见她醒了,他眸中闪过一丝遗憾,似乎有些可惜,她居然睁开了眼睛,没有给他亲吻的机会。

宋荔晚有些厌恶地侧过头去,这才知道,程潘为何能够第一时间发现她醒了——

周围皆是各色的检测仪器,她的身上贴着电极片,任何的一点情绪波动,都会导致仪器发出警报。

程潘见她似乎了悟了现状,微笑着说:“我的睡美人终于醒了。学姐,想要把你请来,实在是太难了。”

“请我做什么。”宋荔晚语气中并没有多少情绪起伏,甚至有些淡漠地说,“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那样的交情。”

“学姐这样说话,真伤我的心啊。”程潘叹咏似的,用一种夸张的语调说道,“明明之前,还愿意奋不顾身地救我,怎么现在,又翻脸不认人了?”

“那种情况下,无论是谁,甚至是一只猫是一只狗,我都会去救。和是不是你,没有关系。”

大概是她的话语太过冷淡,竟让程潘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他总算收起了那种恶心人的笑容,神情也淡了下去:“看来学姐,不喜欢太热情的男人。是不是只有靳长殊,才能让你心动?”

宋荔晚皱了下眉:“你在我身边,是为了靳长殊?”

“是啊,我钻研了他很久,终于发现,这个男人实在是太过无坚不摧了,无论是怎样的风波,放在他身上,他都能轻而易举地解决。所以……想要打败他”程潘有些向往而深情地凝视着她,“只能从你下手。”

“你要拿我威胁靳长殊?”宋荔晚终于对着他露出一点伶仃的笑容,“可惜,我和他之间,并不像你想的那么至死不渝。你想要用我来打败他,注定只能白费心思了。”

她说得平淡,似乎真的觉得,程潘说的是个笑话。

可程潘却嗤笑一声:“这种话骗骗自己就行了,真以为骗得过别人?学姐,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自己,而是你的敌人。我研究靳长殊,已经研究了太久,我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他痛苦的样子了。”

“为什么?”宋荔晚问,“你为什么那么恨他?”

“恨?”程潘却说,“不,我不恨他。学姐,其实我很羡慕他,他的一切都是那么完美,最好的天赋、最好的外表、最好的事业,甚至于……最好的爱人。我想打败他,可我更想——”

“替代他。”

宋荔晚悚然一惊,为他话中,那浓得化不开的执念。仪器凌乱地响起,红色的指示灯如同慌乱的眼睛,无法停止地闪烁着。

宋荔晚知道,自己的心情无法隐藏,索性不再和他兜圈子:“你究竟是什么人?”

可刚刚有问必答的程潘,却在这个问题上,吝啬了起来:“现在还不是揭秘的时候。观众还没有到齐,学姐,请你继续耐心等待吧。”

他一边放浪地大声笑着,一边向着外面走去,自天花板蔓延至地板的白炽灯,随着他的脚步一环一环地亮了起来,又在他走远后,渐渐熄灭。

宋荔晚想要起身,可手足都被禁锢在试验床上,她只是试了一下,便理智地放弃了。

这不是凭借人力就能挣脱的器械,她又何必伤害自己?

程潘既然想用她来威胁靳长殊,那在靳长殊到来之前,她都一定是安全的。

可靳长殊真的会来吗?

不知道为什么,宋荔晚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点。

视网膜里,似乎还残存着昏迷前的最后一眼,足以掀翻天幕的巨浪、黑色如同深渊发怒了的大海,还有漆黑的直升飞机,在雨幕之中,如同将要被吞噬一般,执着地向着下方落来。

如果靳长殊不在上面,谁又会冒着这样的风险来寻找她?

难道她这一次,又要安静地在这里等待,等待他的再一次拯救吗?

到处都是雪白的房间中,宋荔晚静静躺在那里,不知是谁替她换了衣服,将她被大雨淋得湿透的薄绸小衫换做了一条长裙。

长裙颜色雪白,包裹住她,她紧闭着双眼,如同熄灭的蝴蝶一般的眼睫垂下,而她纤细的四肢,被金属质地的器械固定在床上,若从高空看来,她整个人都如蒙难的天鹅,脆弱而圣洁。

可下一刻,她睁开眼睫,对着某个角落中的隐藏摄像头说:“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