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是谁把我扶回旅店床上,我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接下他们要去月下游泳顺便看看星星。
“我留下来陪瞬,你们去吧。”辉的声音传到我嗡嗡的脑子里。
“那多不好,你不来就没意思了。干脆我们都不去了,在旅店玩扑克吧。”小雅的声音。
“我没事,”动用全部剩余的清醒意志力,我挤出个笑脸,“睡会就好,你们去吧,不用管我。”
“真的没事?”辉还有些顾虑。不过很快被我的保证和小波他们的劝诱给打消了,留下一句“难受就给我打电话”,然后和他们一起离开了。
凌晨三点,他们还没回来。闹钟的滴答声格外清晰。我已经清醒了,摄入的酒精在刚才那几个小时的上吐下泻的折腾过后,没剩下多少了。现在几乎再也吐不出什么了,只剩豆大的汗珠还在源源不断的离开我的身体。不是因为热,而是胃痛,很痛!我再也不要吃烤鱿鱼和啤酒了!怎么会这么痛啊。
没关系,熬到天亮就好了。
走廊上传来脚步声,大概是他们回来了。我艰难的转过身对着墙,拉起被子挡住半张脸:不想让他们看出我的异常来。玩的这么晚了,他们也累了,何必再让他们担心呢。
房门轻轻地打开,只有辉一个人进来,其他的人都回各自房间了。大概是怕吵醒我,辉没有开灯,只用他的手机照亮,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一阵悉悉嗦嗦脱衣服的声音过后,我听见辉躺下。我忍着胃痛,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等着他睡着。
然而过了两到三分钟,辉突然坐起来,啪地打开了床头灯,走到我床边拉开我蒙着脸的被子:“你怎么了?”大概我布满汗珠的脸惨白得吓人,辉的声音充满了焦急。
我强笑:“胃……有点痛”
很快一杯热水放在我嘴边,他把我的头放在他胸前靠着,阻止我去接杯子的动作,喂我一口一口的把水喝下去:“你忍着点,我马上送你去诊所。”
我拉住他,不想让他离开,只想这样靠着他,靠一会儿就好:“太晚了,别折腾了。忍一忍,就好了。再说,诊所,应该,也关门了。”
辉抓了下我的手,马上不满的抱怨:“怎么这么冰?”然后伸手把他的毯子也扯过来盖在我身上,双臂把我抱得更紧一些,然后用一只手捂着我的胃,“这样会不会好些?”
很温暖,很舒服。大概因为人已经虚脱了,所以没有力气无畏的尴尬和掩饰什么,只是本能的靠在那个让我感觉安全的地方。可以感觉到他的心跳从我背后传来,仿佛某种信息等着我来解读。“要不要睡一会?”辉问我。
我摇摇头,痛得根本睡不着。
“那就聊会儿天吧,分散一下注意力,也许会好些。”
“你怎么知道我不舒服?”明明我已经很努力在忍了。辉笑了一下,揉揉我的头发:“你的呼吸太不正常了。你睡着的时候,呼吸总是轻浅而绵长,听上去就像坠入了甜甜的梦乡。可是刚才,你的呼吸间隔太长又太不规律,明显就是在憋气嘛,小笨蛋。”
“这么说我是自作聪明了?”
“其实你也很聪明啦,可谁叫我更聪明一些呢?”
自恋!我失笑。然后听到他问我:“为什么不肯陪我游泳?”
终于还是躲不过这个问题,不过现在靠在他怀里觉得很安全,好像什么都不用躲避也没关系。想了想,决定说实话:“我怕水。”
“怕水?”
“小得时候,有一次掉进了还结着冰的河里面,差点死掉。从那以后就很怕水。”我的声调很平静,但是身体却忍不住发抖。辉察觉了,手臂抱得更紧了:“别怕,现在没事,我在这里。”他把头搁在我肩膀上,低语,“对不起,我不该逼你的,下次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