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暮了解了情况后,眉头紧锁,情况可以说是很不乐观。一方面弹片嵌在腹腔里,刺穿了胃壁,不能拔出弹片再行缝合,否则胃酸势必会流出从而腐蚀内脏,只能边拔边缝合,这无疑会造成巨大的痛苦,虽然他们有麻醉剂,但每个人体质不同,很况且多军人都接受过抗药剂训练,且不说这麻醉剂对病人起不起作用,即便是起了作用,当疼痛超过人体负荷时药剂也很有可能失灵。
另一方面,病人严重失血,必须马上了解病人血型,找到供体。
黎暮迅速对伤情做出判断,给手下的助理们分派好工作,两人一组,一组采集病人血样去找血液供体,另一组跟着黎暮马上给病人进行手术,两管齐下,争的不是时间,是命!
……
过了晌午,太阳很快就要落山了。血染的夕阳,仿佛看得到人间疾苦,在天空映的无比凄凉。
上海陈府,一纸电报将全家人的心拉入低谷。
陈骁受伤,生死不明。
陈夫人呆坐在沙发上,已经坐了将近一个小时。
陈韬坐在母亲身边,疲惫地揉着鼻梁,他已经快一个月没睡过一个安稳觉,生意越来越难做,他不得不把资产及生意主场一点点移至海外,这是个大工程,稍有差池,损失将是致命的。
陈鸿儒坐在陈夫人另一边,难得地拉过老妻的手,安抚着她的情绪。小儿子离家不过两年,妻子迅速衰老,尤其是得知那孩子的死讯后,终日心不在焉,他们都知道,她在自责,她觉得这一切是她一手造成。
陈鸿儒深知自家妻子强势的性格,看着如今这个鬓角有了银丝的女人,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
没人敢告诉陈老夫人她的小孙儿去了哪里。半年前,老人生了场重病,明明只是风寒,病症却重的吓人,好了之后便一直卧床,一度吃不进东西,那段日子陈夫人常偷偷垂泪,家里人也都以为,老夫人命不久矣,谁知竟慢慢好起来,也逐渐吃的下东西,但人却是越来越糊涂了,常常连人都认错。
昔日繁荣的陈家,几乎走进了最低谷,而他们能否走出来,还是未知。
陈夫人挣脱丈夫的手,起身坐到了一直沉默无言的于妈身边,于妈闲不住,手里绣着护身的香囊,看着陈夫人坐过来,放下了手里的活计。
疲累地靠在于妈柔弱的肩膀上,陈夫人握住了于妈有些粗糙的手:“靖瑶,小满会平安的。”
于妈笑了笑,温柔地抬手理了理陈夫人撒下来的鬓发:“小少爷也会平安的,他们都是好孩子,老天爷会善待他们的。”
陈夫人点点头,突然落下泪来。
有些痛,只有同为人母的她们,才感同身受。
……
济南,教会医院。
手术进行得十分顺利,血源也很快找到,加上陈骁的求生意识很强,很快就脱离了生命危险。
手术过程异常缓慢,黎暮额头上的汗越来越多,弹片成功取出的那一瞬间,他有种解脱的感觉。一层一层地将伤口缝合,打好最后一个外科结,黎暮终于呼出口气,冲助手点点头,助手授意,上前做最后的清理。
守在手术室外五个多小时的一行人,一看到黎暮出来,“呼啦”一下围了上去,严浦生嘴快,操着哑了声儿的嗓子焦急地问:“我们团座咋样儿了!?”
黎暮聚精会神地做了五个小时的手术,现在松懈下来,精神十分疲惫,加上这群人身上的血腥味儿,硝烟味儿,我的天,还有汗臭味儿,黎暮差点被熏晕过去。
鄙夷地绕过他们,冷着脸说:“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待会儿护士会送他回病房,你们必须保证绝对的安静,别给他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