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牧!”邵清明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呵斥道:“爸爸说过什么了?在医院不许大声喧哗,还记得吗?”
“爸爸!”单方面被责怪的小家伙一脸委屈,眼眶都酸了,“是哥哥要和我争的……”一边说,一边狠狠蹬了邵忞一眼。
“本来就是妹妹!你偏要说是弟弟!”又怕被爸爸骂,又有些不服气,邵忞小声争辩了一句。
“那我不要嘛……我就有弟弟……呜啊!我要做哥哥!”
“就是妹妹就是妹妹!妹妹妹妹妹——”
“邵忞!”
终于,邵清明烦躁地在扬手在桌上敲了很大一声,邵忞和邵牧同时被吓到,都睁大眼睛乖乖在一边小心瞅他。这俩机灵鬼,每每犯了错就卖可怜认错,让人一边咬牙切齿又一边心生不忍,不好发作。邵清明还是那么句话安慰自己——这是亲儿子,这是亲儿子,这是亲儿子。这才温和地开口了:
“爸爸想休息了,你们不要闹了好不好?”
“爸爸……”邵牧咬了咬嘴巴,怨愤道:“可是哥哥他……”
“好了,明明木木乖,不要打扰爸爸休息。”刚刚去外廊倒开水的邵辉推门后就疾步走来,将水杯放好,弯腰一胳膊捞起一个小娃娃,“张奶奶来了,爸爸带你们去找奶奶。”
“那好吧……”邵牧瘪瘪嘴,趴在邵辉肩头扭头对邵清明道:“爸爸对不起……”
“爸爸对不起。”邵忞也做了同样的动作。邵清明点点头,冲他们挥了挥手。
世界一瞬间恢复了安宁。邵清明如释重负地仰头靠在腰垫上,抬眼见手臂上方的滴瓶随他的动作前俯后仰,淡褐色的液体也晃了晃,在透明管中像是流动的宝石。
说来很对不起明明和木木,他这个爸爸教会孩子的第一个道理,就是不要在医院里喧哗。可他没办法——哪怕他不想生病,他还是会在各式各样的场合晕倒,他需要医生,需要输液,需要一次次在空茫中苏醒,需要孩子们提前明白,“可能失去”,的意味。
“喝牛奶吧。”邵辉走近他,将袋装牛奶放进热水里烫。
“嗯……”
其实食欲没有困意多。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在医院的他丧失了味觉。尤其在这个阶段,吃饱喝足远远不如倒下去彻底地睡一觉。可邵辉说他睡太多了,对身体不好,如果一定要睡,也不能扰乱正常的一日三餐。
一日三餐。邵清明盯着那袋半浮在水杯里的牛奶,青青白白的包装袋上印有“营养快乐每一天”的宣传广告。除了这一种,抽屉里还有很多,牛奶酸奶一应俱全,还有些麦片小食。被人照顾的感觉很容易就习惯了,邵清明打一开始就知道。他也在放任邵辉重回他的生活。
原本是两座城的人,咫尺之间隔山隔水,而如今,沧海沦为桑田,高山深壑,早已化作平地。他向邵辉迈出了步子,邵辉便随风随雨疾奔而来。
“这两年……”他张口,顿觉嗓子干疼。这是种自以为的艰难,是因为心知接下来的话昭示了什么,“这两年,我好想你。”
正半背对他削水果的人背影一僵,刀也拿不住,梨也拿不稳。明明是那样高大的一个成年人,转身时却显出孩子般的慌乱。邵辉不可置信地冲向他,大声问:“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仅剩的隔阂消散了,这是邵清明第一次主动对他服软。
“我说我好想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