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喜欢过谁,向他告白的女孩从小到大不说一群也有一堆,他没料到自己就糊里糊涂喜欢上自己哥哥。
荒谬奇唐。可一看见邵清明,脑袋里就涌来大量的信息,都和邵清明有关,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记进去的——就是一晃神,邵清明情绪起伏时的小动作,生活作息中的小习惯,调理身体的小忌讳……服药的时间,饭菜的口味,穿衣的偏好,语调的抑扬……乱七八糟琐碎繁冗,邵清明自己知道的不知道的所有所有,邵辉都一个不落地铭记着。
他喜欢他。就更不敢靠近他。在他不能够好好爱惜他之前。
手脚渐渐捂热了,邵辉一点点挪到邵清明身后,将人揽进怀里小心抱着。怀里人体温却较他更低,他只好将人抱紧些,背对着窗口来风的方向——室内常年通风,那是邵清明不得不谨遵的医嘱。
本该是像以前一样,偷偷亲近着小睡几个短暂的时辰,在邵清明醒来之前溜回上铺的。可不到五点,邵辉就察觉到怀里人在哭。
说是察觉,其实邵清明哭得很静,静得仿佛整个人都和天地的清寂融合在一起,仿佛没有实质身体的重量,仿佛只是邵辉臆想中的一抹孤魂,只是呼吸声都几不可查,若非邵辉终夜难以入睡,精神敏锐,就是邵清明哭湿了被角,泪痕干尽,邵辉该是也察觉不到分毫的。
可他触碰到了指腹下被眼泪染潮的棉质布料,怀里还躺着欲以珍之重之的暖热的人。指尖的潮是世界极北风暴中深埋的万年寒冰,仅仅是尺寸大小,都足以封僵他浑身。他所有的动作都被窜入骨髓中的阴寒定格,以致于他无法靠近身边的暖,他皮肉下流动的血液是冰川上蜿蜒透亮的河,河面泛着银亮的光,那是将他千刀万剐的锋刀。
从来不认输不服气的邵清明,在他身边,哭得那样伤心欲绝,那样肝肠寸断。
“哥……”艰难开口,滞涩沙哑的声音如锯齿割裂时空,他的愧怍、不舍、珍爱、难过尽数铺开,无处遁形。
“……呜……”邵清明哽咽了一声,颤抖着紧咬的牙关边漏了一声哀鸣,不知是什么触动了内心关押畏惧气闷情绪的闸门,邵辉无声抱着他的时候,他又小声吱唔了几声。
醒在邵辉怀里够难看的了,他又如何舍得下颜面对欺辱他的人乞怜?
“你放开我……”嗓音不稳,声弱势微。
邵辉沉默,低头看着他在黑暗里蜷缩着躲避自己时不小心暴露在自己唇齿边的耳垂和脖颈,攥紧了拳头,不动。
“你放开我……!”许是积蓄了些气力,怀中人音量大了点,手肘往邵辉腰腹狠命推了一下,疼得邵辉闷哼一声,却还是不动。
“清明。”他蹙眉将人锁死在怀里,埋首于那白皙的颈窝里,叹息似的呢喃了一句。他努力使自己的语气和动作都轻柔从而不被抵触,努力将心底的那些话压下才看起来不那么无